「靜書,你還好吧?」童安娜拉住靜書問道。
靜書眼下的青影和蒼白的臉色都告訴她,這幾天對程銳雲和靜書來說都不好過。
「我還好,謝謝!」
靜書淡淡地笑,眼神又不自覺地看向程銳雲。要說不好的話,他這幾天真的過得不好。肋
「你別擔心他,」似乎看出了靜書的心緒,江詠勸慰道。「那小子不會有事的!不過你多陪陪他,會讓他更快振作起來!」
「嗯。」
「看來程家曾經真的很有名望啊!」童安娜止不住地感慨,她已經看到了兩位將軍攜同夫人一起來吊唁,還有一些和她父親同輩的外交官們。
「是啊,可是他總說那些都已經過去了!」靜書轉動著手中的茶杯。
「那可不一定,我看那些名門閨秀和她們的家里人好像還是喜歡圍著他轉。」
靜書轉頭望向程銳雲的方向,果然看到一對老夫婦將自己的兩個孫女輩的女孩子介紹給程銳雲。
兩個女孩都是20歲出頭的花樣年紀,化了淡妝,穿著得體的黑裙,有些羞澀地打量程銳雲一眼就低下頭。
而程銳雲只是禮節性地和她們握手,輕輕一握就放開,臉上仍然是冷冷淡淡的表情,沒有任何波瀾。
靜書笑笑,是啊,他還是行情很好,很搶手。他從來就不是游手好閑、只懂得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從小到大,他的成長軌跡被眾多圈子里的父母親作為教育自家孩子的榜樣,成年後的成就和個人魅力更是讓那些世家淑女們贊嘆。鑊
他的確應當是不錯的金龜婿之選,除了他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以外。靜書自嘲地搖搖頭,她真是他完美人生中注定的敗筆!
「不過呢,吃一塹長一智,我相信以Terrence的為人來說,吃過上次那麼大個啞巴虧,他應該踫都不想踫這些千金小姐的!」童安娜喝著杯中味道純正的伯爵女乃茶,安撫著靜書。
靜書笑笑,其實她並不是懷疑他,況且以他現在的心境來說,這種風花雪月的事情只會成為他的負擔。
她送童安娜和江詠出門,他們都看到了靜書手上戴著的戒指。
「你們……」童安娜欣喜地指指她的手。
靜書抬起手坦然地笑道︰「他還沒有向我求婚,但這是我對女乃女乃的承諾!」
陪著他,照顧他,和他互相愛著、互相扶持著走完一生。
童安娜和江詠相視一笑,看來他們的老友終于等到了屬于自己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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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結束後,賓客們都一一離去。靜書看到程銳雲站在女乃女乃的遺像前出神,便走到他的身邊,把自己的手放到他垂在身側的手掌之中。他一頓,轉過臉來看著靜書,眼神里果然透著疲憊。
他在靜書面前不需要偽裝了。
靜書心疼地握緊他的手,輕聲說︰「你先回家去吧!這里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他搖頭,「今天你也很辛苦了,我怎麼能單獨留下你?」
「我一點也不辛苦,可是你已經應酬一整天了!你還要把女乃女乃的骨灰帶回家去,我知道你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回來。」
程銳雲的眼神又轉向女乃女乃的遺像,凝滯片刻後,他轉頭看著靜書說︰「那我先去車上等你。」
「嗯,也好!」
靜書看著他抱起女乃女乃的骨灰往外走,眼眶又忍不住地感到酸脹。
她和幾個工作人員一起整理好會場,最後一個離開。
她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地回頭看了看,女乃女乃仍然對她微笑著。她關上燈,眼角有淚珠悄悄地滑落。
靜書走到程銳雲的車子旁邊,發現他並沒有坐在駕駛位上。她往後瞧,才看到他獨自坐在後排的。
靜書拉開後座的門,坐到他的身邊。
車里沒有開燈,沒有人說話,只有兩人熟悉的氣息。
程銳雲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抱著女乃女乃的骨灰徑自沉默不語。
靜書把手搭在他肩頭,關切地開口︰「雲……」
她也想不出該怎麼安慰他,因為他的痛楚她也感同身受,但畢竟女乃女乃跟他還有血緣親情,所以他應該會更痛吧。
感覺到他身體的輕顫,靜書更擔憂了,她伸手想去捧起他的臉,卻猛然被他一把抱住。他緊緊地勒著她的身體,把臉埋入她的肩窩,這讓靜書感覺到了皮膚上微微的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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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書摟緊他,手撫著他的後背,無聲地把他更拉近自己。
第一次,她生平第一次見到這個大男人哭!她以前一直以為他這樣冷靜高傲的男人是沒有太多情緒的,頂多只會在開心的時候微笑,生氣的時候厲色;後來相愛了解他以後,知道他也會溫柔,會有一點孩子氣,可是無論如何沒有想過他會哭!
原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靜書就讓他抱著,把自己身上的溫暖分一點給他。
許久之後,她才感覺到他的身體慢慢放松,情緒也平穩下來,才又溫柔地出聲道︰「雲,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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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