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書把曲嵐對秦晉的關懷都看在眼里,他們是屬于彼此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認清彼此的心意。
「嵐嵐,我先走了,麻煩你等會兒跟秦晉說一聲!」
「等一下!」
靜書轉身想離開,曲嵐叫住她。
「靜書,你的病……到底怎麼樣了?」秦晉說的很模糊,但她隱約知道是個惡性概率很高的病。肋
「我也不知道。」靜書坦言,實際上連醫生也無法肯定。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靜書看著已經越走越近的程銳雲,沒有回答問題,只抱歉地對曲嵐笑了笑。「我先走了,嵐嵐,我生病的事……請你暫時不要讓程銳雲知道。」
曲嵐點頭,她能理解靜書的想法。
「謝謝你!」
曲嵐覺得他們之間變得客套了,難得見面,說的盡是對不起和謝謝這樣的話。她也往另外一個出口走去,並不打算等待秦晉。
程銳雲拉住走到他身邊的靜書,語氣里有掩飾不住的欣喜。「我說過你會沒事的,他們很快會撤訴,你馬上就能真正自由了!」
「嗯!」靜書黑瞳幽然,並沒有太多情緒。
「我們去吃飯吧,給你好好補一補,你想吃什麼?」程銳雲拉起她的手就往他的車前走。
沒想到靜書卻甩開了他,「我……去不了,我還約了秦晉和另外兩位律師有事情商量。」鑊
程銳雲停下腳步看她,「還有什麼事情要商量?現在案子的結果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你根本沒做過的事情他們也不可能找出新的證據了!」
「可我畢竟還沒有真正恢復自由不是嗎?總之還有些事情沒了結,你先回去吧!」靜書都想不出什麼理由來推搪。
程銳雲看了一眼遠處的秦晉,又將目光調轉到靜書身上,微眯黑眸,「你在躲我?靜書,發生什麼事,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她的異狀他能感覺得到,但他並不清楚原因。
「我沒有。」靜書偏過頭去,陽光從雲間溜過,灑在她的身側,讓她有些睜不開眼。她不敢看程銳雲的眼楮,生怕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你還在害怕什麼?案子很快就能了結了,你不用坐牢我們也不用分開了,你到底還在怕什麼?」
程銳雲不自覺地提高了聲調,繼而又想到上回她說要暫緩婚禮的事。「我們的婚禮仍然會照常舉行!如果你不想高調鋪張也沒關系,我們可以只在注冊當天搞一個小型的冷餐會,請一些最親近的朋友和長輩來做個見證!」
「不!」靜書毫不猶豫地就打斷他,「我說了婚禮先不急的!」
「我也說了婚禮要照常進行!」
「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不講道理的是你!為什麼突然不肯結婚?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告訴我啊!」程銳雲情緒有點失控,用手緊緊掐住靜書的肩頭晃了晃。
靜書費勁地格開他的手,竭力壓制住聲線的顫抖,「不為什麼,我只是感慨人生無常,不想在這個時候結婚罷了!」
程銳雲覺得簡直無法跟她溝通了,他們不過分開一個月,經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波折而已,她怎麼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那你想什麼時候結婚?」他按捺住內心強烈的不安和疑問,想得到一個確定一些的答案。
「我不知道!」靜書仍然回避他的視線。「我只是覺得沒有安全感!」
程銳雲冷冷地瞪視她一會兒,怒極反笑。「安全感?你要什麼樣的安全感?」
他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現在她突然來說沒有安全感?
靜書深吸一口氣,才緩緩地說︰「這次的事讓我害怕,很害怕,可是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不能陪在我身邊。所以,我想,也許沒有誰少了誰就活不下去,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在質疑他的努力和決心?程銳雲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不是善解人意的靜書會說的話。
「靜書,你明明知道我的專長不是刑事案,況且關心則亂,我沒辦法客觀地站在一個律師的立場為你辯護,那樣只會害了你!可我在背後也一直在奔忙,在看守所見不到你的時候我甚至去那些高官世家求助,我也一直在跟秦晉聯絡了解你的近況,他們的團隊做的很好,你現在不是已經沒事了嗎?你到底還在意什麼?」
「高官世家?就是那些一心想把名門閨秀介紹給你的家族嗎?原來我還得了他們的恩惠!」
靜書故意挖苦,內心卻酸楚的要命,她忘不了女乃女乃的葬禮時他面對那些人的淡漠和無奈,忘不了她那時說出口的信任,也忘不了他們相互依偎、相互取暖的情景,但她現在只能借題發揮,讓他惱怒、讓他離去。
程銳雲從沒想過她會說出這樣的話,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好陌生。
「這就是我說過的變數!」靜書繼續說道,「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離去,又會遇到什麼樣的人,還……」
「夠了!」程銳雲喝止她,「變的人是你不是我!什麼安全感,什麼變數都是胡扯!這幾天誰給了你安全感?秦晉嗎?」
靜書身體一僵,順水推舟道︰「對!他一直陪著我、鼓勵我、為我奔走,甚至為了我跟關系並不融洽的父親聯絡,我要的就是這樣的安心!」
她心里對秦晉說著千萬次的抱歉,不得已又利用了他一回。
程銳雲放開她,搖搖頭,「我不信,我一個字也不相信!我認識的賀靜書一輩子只愛過我一個人,她不會愛上別人,更不會追逐不屬于她的東西!」
「屬不屬于我,誰又能肯定呢?」曾經她也以為幸福終于屬于她了,可是到頭來卻終究只是一場空吧。
「我能夠肯定!我跟你的未來,我可以給你承諾!所以我不會放棄,婚禮仍然要進行!結婚之後你就會發現,你要的我都能給你!
靜書的心里又酸又澀,她都知道,也都相信,可是她極有可能已經沒有未來了,是她給不起他要的一切!
「我會等你,等你自由以後跟我結婚!」他有他的原則和堅持,尋尋覓覓那麼多年才又等到她,說什麼也不會就這樣莫名地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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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的燈已經熄滅了,只有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板上,照亮靜書模糊的淚眼。她坐在床上蜷起雙腿,將下巴輕輕靠在膝上。
今天跟程銳雲說的每一句話都還在耳邊回響,他的驚訝、痛苦和堅持都在眼前放大。
她何嘗想對他殘忍,可是長痛不如短痛,她不想讓他最後陪著她一起痛不欲生。
那天在醫院里醫生說過的話她還記得清清楚楚,那種生命搖搖欲墜帶來的彷徨和沖擊讓她的一顆心猛然下沉。
實際上她一走出診室就忍不住哭了。
她的腫瘤做了腫瘤標記物檢驗,仍然無法診斷到底是良性還是惡性。醫生說可能要開刀之後才能判斷,但是一旦腫瘤是惡性的,她就要接受化療,甚至在手術台上就可能出現危險情況。
她問醫生這樣的幾率有多少,醫生反過來問她有沒有家族病史。當靜書告訴她,媽媽當年就是子宮頸癌去世的時候,醫生沉默不說話了。
靜書馬上明白那意味著什麼!
也許七成,也許更高的幾率,她患最新最快的無錯更新盡在:上了癌癥,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她不能再好好愛程銳雲了,也不可能為他生一個寶寶!
原來這就是命運,可又是什麼在左右命運?
她想起媽媽生病住院的那半年時間,迅速地枯萎、干涸,做化療的時候掉光了頭發,每天忍受讓人心驚的痛苦,最後仍是絕然離去。
逝去的人月兌離了苦難,卻讓活著的人承受無止盡的傷懷。
她和程銳雲在這個世界上都沒有其他親人了,她不想讓他親眼看著唯一的她一步步邁向死亡,她答應過的承諾已經做不到了,又怎麼能讓他再經受那種噬骨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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