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我咬牙許久,終究不能把他的威脅置諸腦後,問道︰「你要怎樣?」
他見我妥協,滿意地坐回桌邊,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才道︰「我不想怎樣。既然你這麼想當相思的娘親,便請你繼續當下去吧!想來我這個夫婿,相思這個女兒,都還不至辱沒了你。」
他的手一攤,掌心一粒小小的白色藥丸遞到我跟前,「服下!」
「是什麼藥?」
「散功丸。」他抬眉,笑得清俊誠摯,極是好看,幽黑的眼眸里卻帶一抹狐狸般的狡黠,「下午黎宏給嫦曦公主嗅的藥瓶里,有解藥,也有軟骨散,但藥力不強。這會兒你的體力該恢復得差不多了吧?相思的娘親需要能抱起她的臂腕,卻不需要能害死她的武功。」
我沒去接,眼楮里幾乎要噴出火來,「你要廢我武功?」
「當然不是。」他笑了笑,「你嗜武如命,只怕寧可嫦曦被當作女俘處置,也不肯讓我廢去武功。散功丸的藥力也不強,只是讓你在一時氣血阻滯,無法運功而已。即便不服解藥,一個月後,藥力也就散了,你依然可以是威風八面的大芮昭武將軍。」
明知他語帶嘲諷,我亦無可奈何,猶豫半晌,到底將那藥丸接過,仰頭服下。
他便靜靜地望著我,目光漸漸渺遠,又似拉得很近,若有細蒙蒙的水影蕩漾于那如潭的清冷眼眸。
忽然,他站起身,張臂將我擁在懷里。
他呻.吟般低低道︰「那麼,從今以後,你便不再是秦晚,而是盈盈。你是相思的親生母親,你是我等了五年終于等回的妻子。」
我心底失笑,甚至真的快要冷笑出聲。
正待譏刺他幾句,我的後頸忽然一熱,然後那滴熱流在肌.膚上輕輕滑落,慢慢冷卻。
一熱一冷間,我不由縮了縮脖子,連心頭也給那淚水的溫熱和寒涼逼得縮了一縮,已經滾到舌邊的鋒銳話語便沒能說出口來。
滿頭滿懷幽淡的梅花暗香里,我听到這個欺凌我的男子緊擁著我在哽咽。
他又是歡喜,又是傷心,沙啞著嗓子道︰「盈盈,我終于等到了你。」
一夜之間,這軫王府沒有了武藝高強的芮國大將秦晚,卻多出了個不懂武功秀色可餐的盈盈夫人。
承影劍被收,武功被制,軫王府又守衛森嚴,插翅難飛,我已不得不听命于這位想心上人想得瘋魔了心的軫王殿下,乖乖地做他心目中的盈盈,和尋常的女子一樣過起相夫教女的日子來。
相思畢竟幼小,見我吃虧時雖然又哭又鬧,待淳于望回去哄上一哄,自是不會真的不理他。待第二日一早伴著淳于望過來看我時,又已和她父親膩作一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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