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們有了個女女圭女圭了,再生一個男女圭女圭吧!」
他的眸心黑而亮,像有新春里的陽光直直透了進去,又柔柔溢了出來,連聲音都綿綿的,「如果你懷上我的孩子,我便不再制著你。只是……你也不許再想著離去。」
我猛地開他的手,差不多冷笑出來了︰「淳于望,你大白天的能不能別做夢了?」
雖曾想著要俯就他以讓他放松警惕好找機會逃走,可我不能不承認,長年的征伐歲月帶給我的,更多的剛硬驕傲不肯屈服的性氣。
我冷冷地告訴眼前這個臉色發白的男子︰「我從小只學過怎麼打仗,沒學過怎麼替男人生孩子!對不起,如果懷了你的孩子,我一定不會他出世!」
他眼中煦陽般的明亮光彩消失,轉而化作另一種炙烈。
「你敢!」他又扳住我肩,力道大得讓我疼得直皺眉,「你答應過我的,會再為我生一個男女圭女圭!」
「我說過嗎?」我眯起眼,嘲諷道,「軫王殿下,你確定,你不是在說夢話嗎?」
他怔了怔,黑黑的眼眸中漸漸連蘊著怒意的炙烈也不見了。他松開了手,由著我走入屋去,然後側頭看著旁邊的老梅,臉色更不好看。
已經入春了,老梅到底沒有開花,卻漸漸和別的臘梅一般,迸出了似有似無的新綠。
臘梅快謝了,春梅卻快開了,這個梅林,看來還會熱鬧好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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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頭的積雪完全融化時,我常常牽著相思走到梅林外散步。
溫香、軟玉自然是跟著,只是知道我厭惡她們這樣明目張膽的監視,也不敢太過出格。我有時只作嫌煩,瞪她們幾眼,叫她們走遠些,自有相思幫著我趕人,我便能找到機會,盡量多地留下些記號。
來救我的人是司徒永。
從我能記事起,他就是個跟在我後面的鼻涕蟲,等我去了子牙山,他這個皇家貴冑,也因為避禍被送來鍛練筋骨,繼續當了我好幾年的鼻涕蟲。
即便他後來回了北都,每年也會去子牙山探望一兩次,彼此早已再熟悉不過,哪怕我在和相思玩游戲時隨手擺個樹枝,丟塊絲帕,他都該認得出來。
淳于望似乎把全部心神都留在這山間了,卻不知此刻他們是不是已經成功地救出了嫦曦公主。
山間無聊,不知什麼時候起,我已習慣了等相思睡著了再回房。倒是淳于望,每當這時候,竟像是卸下了自己的一份責任般,只是安閑地坐在桌邊喝茶,靜靜地看著我哄相思睡了,再攜了我回房安寢。
竟習以為常。
這日相思玩鬧了一天,晚上卻還興奮著,遲遲不肯入睡。我等得無奈,遂道︰「娘親也困了,不如讓溫香伴著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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