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便听兩個聲音一起響起︰
「她是不是我妻子難道我認不出,要你告訴我?」
「她是不是我娘親難道我認不出,要你告訴我?」
我本來正波瀾不驚地看眼前的一場好戲,沒料到身邊的相思也跳了起來,像只小公雞一般站到我跟前,惡狠狠地瞪著黎宏。肋
淡淡地笑一聲,我拉過她,將她攬到懷里,閑閑道︰「相思,大人的事,你別去理會。你父王連自己府里的人都約束不住,就是當了皇帝早晚也是個被人操縱的傀儡皇帝,又有什麼意思?讓他們鬧去吧,鬧騰不了多久,自然會乖乖回來陪相思寫字畫畫捉鳥雀兒。」
相思茫然不解,另兩人卻已變了臉色。
淳于望轉頭向我道︰「晚晚,男人的事,也不用你過來指手劃腳。」
我揚唇,卻給了他一個極璀璨的笑容,悠然道︰「好罷,我是女人,我乖乖地陪相思寫字畫畫捉鳥雀兒,如何?」
不出意外地看到他給我笑得一失神,眼中竟有炫惑之意。
我秦晚素來以馳騁沙場殺敵無數出名,竟沒想過有一天能仗著幾分姿色當一回妖女,倒也有趣。
黎宏收了氣焰,跪到地上道︰「屬下冒犯殿下,請殿下治罪!只是……只是這妖女……」
淳于望一把拖起他,沉聲道︰「走,出去談。」鑊
黎宏不敢違拗,站起來急急跟他走出門,臨行卻還轉頭盯了我一眼,怨毒的目光如毒蛇的舌信,嘶嘶欲出。
我抱著肩,不慌不忙地看著他的狼狽和倉皇,嘲弄地笑了笑。
那張白皙的臉便漲紅得如豬肝一般,掉頭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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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再運功時,總算覺得氣息流動得順暢了些。我也不敢操之過急,預備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全力恢復內力。
只要能恢復六七成,他沒了嫦曦來威脅我,我卻有相思作擋箭牌,不怕他不放我走。
相思貼心得很,真要傷這小女孩,我也未必狠得下心。
但無論如何,我總不至于會比她的親生父親心軟。待我和嫦曦平安月兌險,我再好好把她送還給淳于望就是了。
只是我和淳于望的恩怨結得深了,再見必是兵戈相向,只怕再也沒機會和相思見面,這幾日須得好好待她,也不枉她叫了我這麼多日的「娘親」。
正胡思亂想時,門被推開了。
坐起身看時,淳于望已走到近前,微笑道︰「還沒睡?听說你今晚並沒有怎麼犯惡心,想來睡得會好些。」
我笑道︰「若殿下不過來驚擾我,我一定能睡得好些。」
淳于望苦笑道︰「我知道你厭惡我,可你不該厭惡我的。我總以為你能找得回原來的感覺……」
他說的話讓我一頭霧水,而他似乎也苦于不知該怎麼表達,嘆息著蹙緊了眉。
我只想推搪過這幾天,笑道︰「其實我並不厭惡你。只要你依我的條件,我們有十個月的時間慢慢相處。也許……我真的會喜歡你呢?」
他的雙睫一瞬,面龐居然紅了,張臂將我抱住,低低說道︰「我已經把信函送出去了。十日之後,嫦曦便能被送到北芮守將手中。我不會再迫你,但你也不許再耍什麼心機手段,不然我不饒你!」
他的氣息很是好聞,如籠著一懷的梅花。
我低低地輕嗅,隨口道︰「你不逼迫我,我自然不耍心機。」
閉著眼楮倚在他胸前時,他再也沒有說話,屋中有很長時間的靜寂。
我微有疑惑,睜眼看時,他正凝視著我,微側著耳朵,似正感受著我的呼吸。
見我抬眼,他嘆道︰「到底是我誤會了,還是你有心逗我?為什麼我覺得……其實你對我是有感覺的?」
我怔了怔,道︰「殿下英明睿智,我怎敢逗你?或許,我真的有些喜歡你吧?只是我和司徒凌早有婚約,給你迫著**也就罷了,橫豎你品行才貌都是一等一的,的確不辱沒我。可若是為你生孩子,叫我日後回去怎麼去見他?」
他聞言將我抱得更緊,說道︰「你為何要回去見他?不管你以前和誰有過婚約,又和誰親近過,如今你和我一處,就是我的妻子。便是司徒凌惱怒,也沒法跑到大梁來拿你怎樣。我會待你比司徒凌更好,司徒凌可以給你的,我也可以給你。便是你有放不下的秦家親屬,我也可以設法將他們接來,讓他們享有和在北芮同樣的尊貴榮華。」
我再不料他能想得這麼深遠周密,許久方道︰「我們秦家的尊貴榮華?只怕不是你一個屈居人下的親王就能給得起的。」
淳于望沉默片刻,輕嘆道︰「我就曉得你不是個安分的。若你執意要那些,我也可以去爭一爭這南梁的天下。」
他只管這般柔情脈脈,低低絮語,我卻漸覺透不過氣般胸悶著,側過臉來想從他臉上找出一絲虛偽浮夸之色。
可他只是沉靜地望著我,眸心專注明淨。
他竟是當真的。
我忽然便有些心虛,不敢再與他對視,閉了眼楮道︰「既說等十個月,想來殿下不會在我身體不適時逼迫我罷?」
他嘆道︰「在你心里,我便是這樣的急色之人?」
我淡淡道︰「難道不是?」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