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
「為什麼?」
「我從小便與他定親,皇上又豈會不知?」
司徒永便淒黯笑了起來。
「晚晚,你打量著我還是當年六七歲的孩童,你說什麼,我便信什麼?若不是你執意退親,司徒凌怎會坐視秦家淪落到那等田地!你喜歡的從來不是我,可……也從來不是他!」
我抿緊唇,眼前恍惚飄過一抹素白的身影。
恬淡,潔淨,高華,如一樹梨花夢難。
疾如流星,淡如朝霧,轉瞬即逝,不留片痕。
似從不曾屬于我。
司徒永低低道︰「其實我比他醒悟得早。又或許,是他陷得比我深。為了把你留住,他……不擇手段!可你寧可去嫁一個山野村夫,都不肯嫁他。你對我,對他,其實是一樣的。不過是親如手足般的感情,卻無關兒女之私。但你今日,卻為保住我的皇位,為避免一場會累及天下的惡戰,重新應允了這門親事……」
「皇上錯了!」
我驟然打斷他,「我早已應允了這門親事,也的確……已與他成禮。就在……刑部牢獄中。」
他眯眼望向我臍。
我滿眼是淚,卻笑道︰「親人一個個慘死在我眼前,秦家軍成了誰都可以利用的棋子,我會死不瞑目!我要報仇雪恨,重振秦家,不惜任何代價!何況,這天底下有比司徒凌更優秀更適合我的嗎?」
他的眼中已涌出淚來,忽高聲道︰「有,淳于……」
我再沒料到有一天,這人的名字會司徒永口中這般說出,迅速截過話頭,說道︰「沒有!那只是我的一個夢,差點讓秦家滅門的夢!」
他便不語,別過臉去,脊背微見抽動。
我說完這句話,心里卻似松快了許多,低頭自笑道︰「可不是呢,如果不是做了這樣的夢,哪會給人抓住那樣的把柄?又怎會和凌鬧成那樣?這天下原只有他對我最好,與我最般配,卻被我那樣激怒羞辱!」
司徒永再不說話,舉步向外行去。
我看他快要出門,又喚住他,說道︰「皇上是深知我的。我這人氣量狹窄,有仇必報。皇上向來縱我幫我,想必這一次,也不會攔我。」
司徒永頓了頓,又繼續向前行去。
腳步已有些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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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便已搬入南安侯府,——隨著司徒凌的擢升,應該稱作定王府了。
住的是東面新建的大屋子,原來預備的洞房。
因後來未能成親,所有喜慶之物都已撤了。
此時過來,但覺收拾得優雅齊整,所用陳設器具明明都是上品,卻不見奢逸之氣,倒有武將不怒而威的凜然氣勢無聲透出。
到底是司徒凌親自安排的屋子,連一桌一椅都似有著和他相類的氣質。
我住進去時,已有原來秦府侍奉我的兩個貼身侍女候著。
細問府中情形時,侍女答道︰「那日將軍被引入宮中,沒多久便有神武營的人圍了咱們家府第,說是將軍通敵叛國,奉旨查抄秦府。我們家上下人等都不服,四公子提了劍便要打起來,但二公子說不許動手,咱們領旨,靜候查個水落石出便是。于是都給抓起來了,先送到刑部,後來問明是下人的,便關到了北都府,一直關到了今天上午,便有咱們秦家軍的將領拿了定王手諭過去領人,一股腦兒都放了出來,護送回秦府了。」
我問道︰「府里怎麼樣了?」
侍女垂頭答道︰「還能怎麼樣呢?給翻得底朝天,值錢的東西都給抄走了,又封了那麼久,大夏天的,滿院子野草瘋竄……不過送我們過來的將領說將軍沒事了,還升了官兒,咱們秦府肯定會比之前還榮耀。剛正收拾將軍的屋子呢,便見這邊府里的靳公公找我們過來侍奉將軍了!」
榮耀……
我淒瑟一笑,讓她們把各處門窗都打開,把敞亮的陽光放進屋來,在地上投出大片明亮的陰影。
侍女道︰「將軍,天熱得很,向南的窗扇還是關上吧!」
「熱麼?」我倚著枕,懶懶地笑了,「我怎麼還是覺得這樣冷?冷得……」
我哆嗦了下。
似乎連骨血都凍僵了,絲絲縷縷的冷意,自骨髓間森森地往外冒,連傷處都不覺得疼痛。
一時靳大有親自過來回稟道︰「已經和溫將軍、秦將軍等人說過,令他們挑些高手駐入定王府,協助王府侍衛保護王妃。有任何事由,可隨時入府面稟王妃。」
定王府只怕是京城之中高手最多防守最嚴密的府第,哪里還需要秦家派人協守?無非是司徒凌怕我心有所忌,不肯安心在府中調養,遂任由我安插心月復進入王府,內外聯絡或有事差遣時可以自由調度,無須通過定王府之人通傳吩咐。
我又問道︰「我二哥和素素現在安置在哪里?」
靳大有道︰「秦二公子和素素小姐從大牢里出來不久,便被小楓姑娘接了,轉送在陸太醫家中診治。素素小姐並無大礙,只是神智不太清楚,連小楓姑娘都認不得了。陸太醫說只是受驚過度,服幾帖藥調理調理,慢慢靜養著,應該能恢復過來。秦二公子傷病不輕,暫時不便挪動,還在竭力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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