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包扎停當退下時,我早已汗出如雨,一身淋灕。被踹過的胸月復憋疼得喘不過氣來,逼得我發出一聲聲喑啞的咳嗽.
有柔軟的巾帕小心覆到我臉上,輕輕地拭我額頭和鼻尖的汗水。
原以為是侍女,一睜眼,居然看到淳于望近在咫尺的面龐。
他的眉目溫文,眼角浮著疲倦,低低問我︰「盈盈,覺得好些了嗎?」
盈盈?
這麼柔美的名字讓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忙按著胸口忍著疼答道︰「軫王殿下,你認錯人了。在下秦晚,是大芮的昭武將軍。」
「昭武將軍?」
淳于望的眉挑起,唇邊慢慢揚起的笑紋,說不出是嘲諷還是自嘲居。
我沒覺出有什麼好笑的,皺了眉冷淡地望著他。
他探手,迅捷如電,飛快拔下我綰發的玉簪。
我一驚而起,卻避閃不及,一頭烏發凌亂飄下,松散地披到肩頭。
他的目光便愈發柔和,微笑著問︰「芮國什麼時候開始可以任用女人為將領了?」
我將長發甩到腦後,冷淡道︰「不論身手武功還是領兵謀略,我都可以將天下大多數的男兒踩到腳底,為什麼不可以成為將領?」
他似氣惱,但只嘆道︰「幸虧我不在你可以踩到腳底的大多數男兒之列!赭」
這位軫王殿下自然不是我輕易就能對付得了的。我的消息也明顯有誤,他絕對不是寄情山水只解詩酒的閑王。他的幾次出手看似尋常,可就是我沒受傷,也不一定能閃避得了。
我低頭看一眼自己重傷的手臂,低沉說道︰「如果我能活著離開芮國,下一次的勝負,尚在未知之數!」
淳于望便冷笑︰「也許你能再次離開芮國。但是,這一次,你想離開,得踩著本王的尸體過去!」
他的神情並看不出太大波動,可他拂袖而去時,肩膀似乎在微微地發著抖。
看得出,他氣得不輕;而我亦無語。
盈盈,是他死去的戀人,還是他逃走的愛妾?瞧來應該和我長得有幾分相像?
居然對著個長得有幾分相像的女人就能這樣神魂顛倒,滿口夢話,真是可笑。
而他在我和淳于皓打斗時突然拉開我領子,難道是為了看清我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以他的身高和當時所站的位置,完全可能看到些男人不該看到的景象。
正如司徒凌所說,南人多奸詐,道貌岸然的外衣下,大多是見不得人的無恥嘴臉。
我唯一慶幸的是,淳這種莫名的痴迷,讓我逃月兌了牢獄之苦,甚至能過得比我平時不打仗時更要奢華。
雖然重傷不便洗浴,侍女還是抬了大盆的熱水過來為我擦洗。水中泡著臘梅花瓣,熱氣的氤氳中,清香沁骨,幽而冷的自然標格,正是我素日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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