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略顯得憤怒地看了皇甫實一眼,冷冷地問道︰「他現在在哪里?」
伸手指了指窗外,「他在樓下的餐廳里喝悶酒呢,我都不知道怎麼勸他。」
「我去找他!」卿言的目光堅毅而有神!
「公主,對不起。我剛才一看到郗銘,心就全亂了。我試圖要擺月兌他的糾纏,所以有些口不擇言了,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沒有考慮你的立場,是我的錯,我……」
卿言的手指抵住了皇甫實的嘴唇,「不要再說了,你無需解釋,我都能理解。你就安心地在這里等著吧,我下去找他談一下。」
皇甫實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憂郁的神色,「可是,公主,他現在正在氣頭上,你這樣過去……恐怕會弄巧成拙吧?」
向著皇甫實莞爾一笑,那張令所有的男人都心馳神往的歡顏上滿是智慧︰「沒事的,我會察言觀色的嘛,借兵並不一定要在今日的,我走了。」
她甚至都沒有坐到梳妝台前裝扮一下自己,就輕輕推開了房門,蓮步輕移,便向著樓下走去。
會見重要客人的時候,女孩子總喜歡將自己裝扮一番,要將自己最美麗的一面展現在別人的面前。可是,女為悅己者容,而郗銘那丫是個斷袖,卿言梳妝又是為誰看?以後都可以直接省略這道工序了。
踏著台階緩緩而下,一個英姿挺拔的身影便在餐桌上顯現出來,只見他一襲繡龍青衣長袍,手中拿著的,依舊是那柄恆古不變的紙扇。俊朗的眉頭緊鎖著,憂郁的眼神傷感著,手中的紙扇卻並未因此而停滯,就這麼欲折還張地被他信手搖曳著,驅趕著本就不存在蚊蠅。
卿言頓時被那豐神俊朗的獨特氣質給吸引了去。
這家伙生得是如此之好看!以至于卿言都不由地看得痴了。
有些失神地來到了他的跟前,卿言向他行了一禮,「郗銘太子,別來無恙啊?」
「哼哼」微醉的郗銘抬眼瞥了一下她,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厲聲說道︰「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你走開!」
卿言當即心中一窒,她倒是沒有想到一開始就吃了個閉門羹。
不過,卿言可絕不會為了郗銘的一句話而退縮的,在這種意境之下,即便再受到他的羞辱,她也會忍耐著,乞求對方的原諒。
做了一個深呼吸,卿言緩緩道來︰「郗銘太子,我知道你現在很恨我。姻緣天注定,緣分難苛求,您不必太為此而傷心了。我現在想懇請您,請听我一言︰皇甫大哥,他這些年來過得挺不容易,他一直以來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從來沒有得到過片刻的溫暖。太子殿下,至少您還在宮殿里錦衣玉食。而皇甫大哥,卻在荒郊野嶺風餐露宿,因為他想用惡劣的環境磨練自己的心智。只有當他身處惡劣的環境的時候,他才會將內心的苦楚暫時忘卻……」
「哼!」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郗銘輕蔑地說道︰「真是天大的笑話,難道風餐露宿就能棄愛忘情了嗎?這個人真的是不可理喻,是他自己選擇了自虐,怨不得旁人。」
「我想說的是,其實,他一直以來都沒有忘卻對您的愛。可是,像你們這樣的愛情,雖然我能夠接受,但是世上絕大部分的人還是無法接受,你們將一輩子飽受人倫的譴責。當然郗銘太子您可以不怕,也可以不管這些流言蜚語,但是您有沒有為皇甫大哥考慮過嗎?他也有他自己的感情,他也有他的自尊。他渴望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我覺得這是他的權利,也是他作為一個男人所應該享受到的權利。我很開心地發現,自從我跟他認識以來,原本冷漠的人兒現如今已經變得熱情奔放,充滿了激情,這是一個可喜的變化,這就是愛情的力量。郗銘太子,如果你真的愛他的話,就請放手。愛,並不見得一定要佔有對方,而是只要他幸福,那就是你最大的滿足。」
「……如果你真的愛他的話,就請放手……」,郗銘喃喃自語著,反復重復著那句話。半響,他搖了搖頭,「錯了,你錯了,愛,有它的唯一和專一,更有它的強制。我愛他,我就要得到他!我就是這樣的人,寧可我負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負我!」
被郗銘那幾乎瘋狂的其實所壓迫地有些喘不過氣來,卿言弱弱地說了一句︰「可是,皇甫大哥現在真的已經恢復正常了,他喜歡女人了!」
「哼!負心薄幸的家伙!」郗銘借著微微的酒勁,在餐廳內破口大罵起來,「皇甫實,你這個王八蛋,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這個臭小子!你竟然背叛我,十年前背叛我一次還嫌不夠,今天又背叛了我一次!我真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剝了!」
「太子殿下!」卿言失聲叫道。
「呵呵,」郗銘干笑了兩聲,隨即又恢復了神智,似看非看地瞥了卿言一眼,「我很可怕吧?我是不是失態了?」
「呃,」卿言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眨巴了幾下,「沒有,我很高興見識到您純真的一面。」
郗銘哀怨地嘆了口氣,滿臉盡是無奈,「其實,我來這家客棧找你們之前,我就已經做好思想準備了。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我雖不甘,但亦沒有任何辦法。我只是想試著挽留一下,既然沒能成功,我也就死心了。」
卿言還想安慰些什麼,可是考慮到自己身份特殊,她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劍眉驟然一挑,郗銘好奇地上下打量著卿言,「你來城國作甚?」
卿言聞言,心中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原本她還想跟郗銘「培養下感情」,再說借兵一事,但是既然人家都已經開口詢問了,那就沒有必要遮遮掩掩了。
「太子殿下,十天前,我和我皇姐在狼婿峰山進行封禪大典,可是上官吹雪突然叛變,他糾結部隊包裹了狼婿峰山。我和姐姐得以僥幸這才從山上逃了下來,退入了西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