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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冥冽說著,不由分說將流蘇連同她懷中緊緊抱著的被單一把打橫抱起,朝床榻走過去。然後,倏地松手,流蘇抱著被單掉落在床。
流蘇縮在角落,逐冥冽站在床邊看著她。
她眼珠子轉動了兩圈,然後,一個翻身,趴在床,張開雙手雙腳,將一整張床榻都佔據滿了——
「四爺!我睡了!晚安!!」
說完之後,便做出已經睡得很熟的樣子,還象征性地打了一個呼嚕,然後,偷偷睜開一只眼楮,看逐冥冽的反應。
逐冥冽看著她有些滑稽的樣子,突然,那張冰雕一般的面具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
那笑容,真有冰川融化,春暖了,即將花開的感覺。
他彎腰將床里邊的被單打了開來,蓋在她的身後,而後,回到書案,攤開作戰圖,細細翻看了起來。
流蘇松了口氣,一顆懸著的心,也悄悄落了地。
這天晚上,流蘇輾轉反側,不能成眠,在半睡半醒中度過,她發現,逐冥冽在書案前坐了整整一個晚上,處理那如小山一般的公務,中途火頭營的送了一次膳食進來,他卻也絲毫未動。
原來,他也是個「工作狂」,可以如此廢寢忘食。
當天亮的時候,營帳外吹響了晨起的號角,逐冥冽這才放下手中的公務,流蘇也起來了。
羅念拿了新的戰袍進來,身後跟著火頭營送膳食的,膳食頗為豐富,包子,饅頭,小米粥,雞湯,還有將士端了一盆水進來。
「給四爺請安,衣袍和膳食都已備好。」
羅念說著,便向往常一樣準備替逐冥冽更衣。逐冥冽卻罷手,道,「都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是!」三人將手中東西整齊放下後,便跪安了。
流蘇整理好床鋪,又開始整理自己的儀容。
「更衣。」突然,逐冥冽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里,她听了,雙眼大睜,幫他穿衣服??!
回頭,便看見逐冥冽攤開雙手,看著她。
「四爺是要我為你更衣?」
「這里還有第三個任嗎?」逐冥冽說道,「還不趕緊的,本王一夜未眠,可是有些餓了。」
她頓了一下,走了過去,將羅念放下的戰袍拿起,走到他的面前,默默的為他更衣。
這戰袍的樣式很復雜,她替他穿的時候有些緊張。
然而,越是緊張越容易出事,指尖一不小心觸到他古銅的肌膚,卻也只是觸得一片冰涼,她立即將手縮了回去,鎮定了一下,又繼續替他整理。
逐冥冽一言不發,只靜靜的看著她為自己做著一切,明明那麼近,卻突然感覺她就像那天邊的雲彩一般,總是無法抓牢,仿佛隨時就會飄向遠方。
他的心一緊。
此時,她正在為她扣著胸前的盤扣,許是因為剛睡醒的原因,她的雙頰染上了幾許紅暈。她的動作不是很熟練,該是很少為男子更衣,想到這里,心里竟然涌起幾絲喜悅。
手來到他的喉結處最後一個盤扣處,她雙手往上一個用力,一提——
那盤扣猛地收緊,逐冥冽只覺得喉間一緊,脖子被緊緊肋住了。
「唔……咳……」
「啊,對不起對不起,方向弄錯了……」她嚇了一跳,連忙去扯那可銀色的盤扣。
「咳咳……」誰知道,越是想要扯開,就把他的脖子肋的越緊。
見此情景,她連忙松了手,緊張無措地看著逐冥冽,「糟了糟了,我馬上去喊人來。」
她轉身就往外面跑去,剛跑兩步,手卻被一把一雙大掌給拉住了,回頭一看,逐冥冽已經用一只手,將那盤扣解開了,那張面具臉因為被她勒了一把,出現了一絲潮紅。
流蘇囧的好像挖個地洞鑽進去算了。
「本王沒有死在戰場上,倒是差點死在你手上了。」逐冥冽略帶調侃地說道。
流蘇一听,更加窘迫了,低著頭,一張臉紅的快要滴出血來了。
「洗把臉,用早膳。」他自己將那盤扣扣好了,對她說道。
「嗯。」流蘇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了,低著頭走到那木盆面前,擰干白色的帕子胡亂擦了把臉,然後端起木盆走出營帳,二話不說將那水倒了,才走了回來。
「你把水倒了?」一回頭,卻見逐冥冽臉上掠過一絲她從未見過的表情。
「洗完了,就倒了啊。」流蘇端著木盆,站在他面前,不解地看著他說道,難道又錯了嗎?。
「本王不用洗了?」
「……這……四爺你也要洗?」天啊,她真的應該去死了算了。
「罷了,吃吧。」逐冥冽拿過她洗過臉的帕子象征性的擦了一下,然後坐下,示意她一起用餐。
他吃的很簡單,幾個包子,一碗粥,那補身的雞湯一口未喝,倒是強迫流蘇喝了個精光。
第一次同帳的生活,就在這樣的一個早晨開始了。
用餐過後,大軍便啟程了。
彼時,離契丹只有一日的路程了,大戰在即。
軍中的氛圍陡然緊張了起來,將士們個個整裝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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