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先皇剛逝,現在大宴群臣是否不太合適,要不……就結束了吧。」羅念察覺到眾人心中有不滿,便上前,在逐冥冽耳際說道。
「有何不妥?朕就是要越熱鬧越好。」
「皇上,恐群臣有異議啊,先皇尸骨未寒便大肆慶祝,皇上登基之初,當最大限度的籠絡人心,畢竟太子他……」
逐離皇回頭看過去,羅念只覺得一道冰箭射了過來,他低下了頭去——
「末將知罪。」
從側面看過去,淒清的月光灑在逐離皇玄色的龍袍之上,這個冷硬華貴,凶狠殘暴,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的暴君,此刻在月光的包圍之下,竟然有幾分落寞之感。
他突然站了起來,眾臣即停下手中動作,紛紛跪倒在地。
逐離皇在皇座中朝群臣遙遙一舉,隨後將酒一飲而盡。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齊齊喊道。
逐離皇突然轉身,走出大殿,眾人面面相覷。
大殿之外,夜風襲來,一襲玄色龍袍獵獵作響。
風很大,月色卻格外明亮,宛如一層薄薄的光華輕鋪于整座宮殿之上。
逐離皇對跟在身後的羅念及御前侍衛道,「不要跟著朕,朕要獨自走走。」
「是。」眾人默默退了下去。
逐離皇一個人朝地牢的方向走去,靜靜的,無聲無息的,如今,這整座宮殿都是他的了,所有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他的手上,廣闊的疆土以踩在他的腳下。
他似乎,得到了一切權勢。
再次回到地牢里的時候,他開口,喚道,帶著微顫。
「流蘇……」
流蘇沒有看她,轉過身,閉上了眼楮。
「怎麼了?不舒服嗎?是不是牢獄里的人虧待了你?」他見她臉色蒼白,雙手發抖,便上前問道。
流蘇繼續閉著眼楮,平靜地說道——
「我只是不想看見魔鬼的臉,你的臉,就像一個恐怖的噩夢,讓我感到害怕,看到你我就會想起你那雙沾了父皇鮮血的手,看到你我就會想起在江北的時候你是如何狠心要刺殺我和太子哥哥的。」
逐冥冽听了,斂去臉上關切的表情和眼中看到她而散發著的熱切的目光,冷冷地說道——
「但是,從今往後,你必須要天天時時刻刻看著朕這張魔鬼的臉,讓你覺得像噩夢一樣的臉了。」
流蘇听了,猛地睜開眼楮,站了起來,問道——
「什麼意思?」
逐冥冽抬手撫上她的臉龐,讓她退無可退,逃無可逃︰
「朕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朕君臨天下之日,也是你成為皇後之日嗎?」
流蘇愣了,「你……我是你妹妹!」
「確切地說,是堂妹。」逐冥冽突然這麼說了一句。
「什麼意思?」
「流蘇,走吧。」
「不!我不走,四哥,你已經徹底地瘋了嗎?我們是兄妹,怎麼可以**,如果真相揭穿,群臣反對,百姓反對,就算別人以為我只是父皇的義女,你也會遭天譴,天下會大亂的。」
「群臣?百姓?天下?流蘇,你以為我會在乎這些?」逐冥冽走到流蘇的旁邊,深深地凝視著她,「一切的命運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無關天,無關地,無關群臣,亦無關百姓。「
「……」流蘇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走吧。」逐冥冽不由分說地彎腰將流蘇一把打橫抱起,將她輕巧地納入懷抱之中。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流蘇使勁掙月兌著,手腳同時對他又踢又打。
「再不乖一點,朕就在這里吻你!」逐冥冽說道。
流蘇听了,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現在的她一點也不懷疑他會當著獄卒的面,在地牢里這樣做。
逐冥冽一路抱著流蘇,經過重重宮殿和長廊,許多宮女和太監都看到了,他們的新任皇帝抱著流蘇公主,他面色冷凝,渾身散發著令人不敢逼視的冷硬氣質。
但是,他們總覺得,皇上的手抱著公主的時候很溫柔。
他一路抱著她,抱回了華清殿。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蘭兒,杏白,小河三個听說她們主子被放出來了,便歡快地迎了上來,卻沒想到,主子是由皇上抱回來的。
而且,皇上抱主子,一點都不像是哥哥抱妹妹,倒還像是抱著心愛的戀人。他看主子的目光還跟以前一樣,看似很冷,滿不在乎,但她們卻感覺到,他的在乎。
逐冥冽將流蘇一直抱到床邊,放了下來,只說了一句,「好好休息。」便轉身離去。
「四哥……」看著他的背影,流蘇喊了一聲。
「什麼事?」逐冥冽站在原處,沒有轉過身來,只是背對著她,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這樣,你快樂嗎?」流蘇問道。
逐冥冽听了,身子似有一震,而後,他說道,「很快樂。」
說完,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