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包內,逐野瞳躺在毯子上,他的身旁放著羊女乃和餅子。
他竟然殘廢了!
變成了一個連站起來都不會的廢物!!
還來到了這離日曜遠隔千里的草原上!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食物,深深的閉上了眼楮,那一眼,仿佛是對希望的放棄。
*
安源部落和克烈部落一戰,安源部落又損失了很多牛羊和女人,卓力格圖大汗為了讓草原上的人民過安定的日子,不得已接受了克烈汗赤那提出來的不平等條約。
其其格。諾敏雖然心里不服,可是,他們的實力不如人家是事實,所以,也沒有辦法了。
夕陽西下,廣袤碧綠的草原瓖上了一層薄薄的紅霞,一直延伸到天的那邊。
小金無可奈何地走了出來,手上端著絲毫未動的食物,走到坐在地上的其其格。諾敏面前,嘆了口氣,說道,「諾敏小姐,他不吃,又把我轟出來了。」
其其格。諾敏听了,「醒過來都兩天兩夜了,還不吃東西,他是鐵打的嗎?」
小金搖了搖頭。
其其格。諾敏伸出手,說道,「給我。」
蒙古包內,逐野瞳一言不發地看著某處,那原本璀璨如星辰的眼楮現在好似關掉了滿天星星的天幕,暗淡無比。
他渾身散發著一種頹喪,消極的氣息。
才兩天的時間,他那光潔的下巴都長了胡茬了,看來好憔悴,好令人心碎。
其其格。諾敏掀開布簾走了進去,看見的正式他這副模樣,好像死了心,碎了心。
偶爾,那黯淡的眼神里,又會透出一點光來,好像想到了什麼人似的,可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其其格。諾敏的心,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他的身上到底發生過怎麼樣的故事?為何露出這般傷痛的表情?他為什麼會傷的那麼重,現在,連腿都殘廢了……
她站在門口,盯著他的側影許久,才走了進去——
「你浪費了我們那麼多食物,你安心嗎?我們才打了敗戰,損失重大,這些羊女乃的烙餅可是很多人維持生命的糧食!」其其格。諾敏將手中的食物放在逐野瞳的身旁,說道。
「……」逐野瞳突然笑了一下。
其其格。諾敏愣了,他……怎麼突然笑了,是想到了什麼嗎?
「你……想到你的意中人流了嗎?」
逐野瞳听了,猛地回過頭來,看著諾敏。
諾敏連忙舉起手來,「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偷听你講話,你從日曜到哈爾和林的路上一直不停的念著這個字。」
逐野瞳又回過頭去,不再理會諾敏。
是的,他剛才听到諾敏的話想到流蘇了,想到她帶著綺羅到十三王爺府的時候,他折磨她,她終于忍不住爆發大聲罵他的情景了。
她叉著腰,氣鼓鼓地罵他。
呵呵
那些美好的日子,為何一去不復返了呢。
他想起,他和流蘇坐在大樹下說過的話,他問流蘇——
「這世界上,有什麼是永遠也不會變得嗎?流蘇……」
「不變的?」流蘇想了想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世界上有什麼是不變的。承諾會變,誓言會變,不管當初的保證說的多麼堅貞,到頭來還是抵不過歲月的蹉跎時光的消磨,不是嗎?」
「誰說的!本王若真愛一個人,那便是此生不渝,愛到底,絕不放手。」
當初,他是那麼斬釘截鐵地反駁她,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默默地發誓,要守護這個無家可歸的臭丫頭一輩子了。
可是如今,他成了廢人,他要怎麼回到她的身邊去,他要怎麼實踐他一輩子守護她的承諾?如果,她看到他變成了廢人,會不會很失望?她不是說過,他是日曜王朝最厲害的大將軍王嗎?
流蘇,你一定會很失望的吧……
流蘇,你以為我死了吧,我好像听到你悲痛的哭聲了。
不要哭,我沒有死,只是……我沒有勇氣回去見你了……
其其格。諾敏看著他的樣子,突然冷笑一聲,「看樣子,你確實是不想活了,那算了,這些食物拿去給小孩和老人,不給你吃了,省的每次都浪費!我請蘇赫巴魯幫你準備一口棺材!」
她端著盤子往外走去。
走了幾步,逐野瞳依舊像是沒有听到她的聲音似的!
「你!」諾敏無可奈何地走了回來,將食物重新放回他的身邊,「吃的在你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說著,她走了出去,回頭,看了看,逐野瞳閉上了眼楮。
*
曜京,皇宮,城牆外。
垂柳飄飄,菊花飄香。
流蘇焦急地站在小紅帽的旁邊,逐堯皇入宮大約有半個時辰了。
臨走的時候,他只說了兩個字,「等我。」
她便在此等待,逐堯皇總是會給她一種不用言說的信任。
「娘……」正當她焦急地走來走去的時候,突然,一聲稚女敕的聲音傳來,她猛地回頭,只見一團雪白的影子,朝她奔了過來——
「綺羅!!」她也跑了過去,張開雙手。
「娘!」小綺羅撲到流蘇的懷里,流蘇將她緊緊地抱在懷里。
「綺羅!娘好想你,好想你!」流蘇松開懷抱,捧著小綺羅的臉,一個勁地猛親。
「咦?!好多口水。」小綺羅裝作嫌棄的撅著嘴巴,說道。
「壞丫頭,你敢嫌我!」流蘇伸手捏了捏女兒的臉,然後又將她抱了起來,站在原地快樂地打圈圈……
「哈哈哈,哈哈哈……娘……」
「哈哈哈……」
站在不遠處的逐堯皇,看著這快樂的母女倆,那種快樂是他從來也沒有見過的,那麼干淨,那麼純淨,沒有絲毫雜質,只是單純的快樂。
他默默發誓,不管如何,都要保護好她們母女的快樂。
似乎感受到他的注意,流蘇朝逐堯皇看了過去——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對上。
逐堯皇走了過來,伸出手說道,「給我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