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的前面響起。
她抬頭,逐野瞳身著黑色披風站在不遠處,手里捧著一束豌豆花,紫白色的小花在月光下顯得那麼清新。
看到她滿臉的淚痕,又看了看華清殿的方向,他明白了一切。
他走了過來,解下披風,披在她的身上——
頓時,一股溫暖的感覺包裹著她冰冷的身軀。
「你不是回去了嗎?怎麼又來了。」
流蘇低頭拭去眼角的淚,聲音有些嘶啞地問道。
「大概月餅沒吃夠,肚子好餓的,回到十三王爺府,東轉轉西轉轉,就又轉回宮里來找月餅吃了。你看,逐雲霓硬要將這破花塞給我。」
逐野瞳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然後一臉嫌棄地看著手中的豌豆花。
他逐野瞳可從來就不拿這女孩家家的玩意兒。
都是逐雲霓,好死賴活要給他,說什麼有了這豌豆花,他就會有奇跡。
「豌豆花都開了呀。」
流蘇帶著淺淺哀傷的目光落到那紫白色的小花上,伸手從他手里將花接了過來,放在鼻息間聞著。
「中秋之夜宮外的夜市很熱鬧的,走,我們去猜燈謎吧。」
逐野瞳不由分說拉著她冰冷的手,往宮外走去。
「我……」
本想拒絕的,但是回頭看了看那個方向,想著寢宮里面的那兩個人。
她又將拒絕吞進了肚子里,捧著花隨著逐野瞳一道出宮了。
逐野瞳的馬已經在外候著。
「只有一匹馬,怎麼騎啊?」
流蘇看著眼前的白色駿馬問道。
「這還用說嗎?按照慣例,當然是我騎,你跟在後面跑了。你忘了你剛入十三王爺府那會的事了?」
逐野瞳長腿一跨,躍上馬背,手持韁繩,昂揚著頭說道。
「哦,是嗎?」
流蘇雙手抱胸,挑了挑眉,說道,「你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欺負我的呀,那你還記得馬勒戈壁上的草泥馬嗎?」
「自然記得,你說是一種格外珍惜的馬種,很難尋到,所以,本王每去一處都會問問草泥馬的事。」
「嗯!」流蘇點了點頭,強忍住笑意,一本正經地說道,「果然是愛馬之人,佩服佩服。」
她這個弱勢的穿越女,就指著這點優勢來糊弄糊弄這十三爺了。
「那還不快跟上來!駕!」
逐野瞳馬鞭狠狠一抽,馬兒高高揚起馬蹄,朝街市的方向奔去。
「喂!逐野瞳!!」流蘇恨恨地雙手叉著腰,對著他大聲喊道,「本宮現在是皇後娘娘,可不是當初你府里的丫鬟了,你敢這麼無理,小心我將你打入天牢,再賜你板子!」
她大聲地喊著,借著這樣的機會把淤積在心中的郁結之氣發泄了出來。
不管多少年,只要堯能活著,他們才有機會天長地久,他們才有機會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啊。
活著,是一切事情的前提,若命都沒有了,談何天長地久,海枯石爛?
逐野瞳在奔馳的駿馬上回過頭來,看著站在宮門外的她,一襲紫衣,俏麗瘦弱。
一抹黯然閃過那雙丹鳳眼,多想將她擁入懷中,和她打打鬧鬧過一輩子啊。
今生,還會有這樣的機會嗎?
但是很快,他就將這種落寞的情緒斂去。
「皇後娘娘,那你就試試看,看能不能打我板子了!」
他朝她大聲喊道。
「你等著!!」
「哈哈哈……」
逐野瞳大聲笑著,握緊韁繩,調轉馬頭朝她跑了過來,在駿馬經過她身旁的時候,長手一身,彎腰利落地將站在地上的她,一把撈起,置于馬前——
「今夜,我是逐野瞳你是秦流蘇,跟皇後娘娘沒關系。」
他們在駿馬上飛馳著,他的聲音在風中傳來,傳到她的耳際。
「駕!駕……」
駿馬奔跑地很快,風呼呼吹過。
流蘇和逐野瞳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宮門口。
*
果然如逐野瞳所說,中秋夜的街市熱鬧非凡,人來人往,萬人空巷。
在日曜王朝,一般大家閨秀般的女子在夜間不允許出門,但在類似中秋夜這樣的日子,便可大大方方出來才子們自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了。
所以,大街上才顯得格外熱鬧。
其中最受歡迎的活動,非猜燈謎莫屬了,猜中相應的燈謎就能得到相應的獎品。
禮品有胭脂,面具,首飾,木偶女圭女圭,帕子,香包等等。
許多墨客才子莫不在抓住機會在自己心儀的姑娘面前大展才華,為姑娘們贏得他們想要的獎品。
逐野瞳將馬交給他的下屬,然後便拉著流蘇到了人群當中。
「你看中哪個獎品了,我去猜,幫你把獎品贏回來。」
逐野瞳說道。
「你?」流蘇懷疑地上下看了看逐野瞳。
「怎麼?你以為只有大哥和四哥才有智慧嗎?我也有好不好?我會行軍打仗,沒點腦子行嗎?你這個笨蛋。」
「哈哈,你知道你有腦子呀,我以為你不知道呢?」
流蘇哈哈笑道。
「你……」
逐野瞳作勢要敲他的頭,流蘇連忙躲閃著。
「咦,諾敏小姐,那不是十三爺嗎?」
其其格。諾敏抬頭,便看見逐野瞳,她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哲別……」
她剛要喊他,卻突然想起,那日離開十三王爺府的時候發過的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