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她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問清楚。
「杏白,幫我梳頭。」
她對她的宮女說道。
「是。」
杏白招呼其他宮女走了過來,扶著流蘇坐在銅鏡前,替她梳妝打扮。
流蘇怔怔地望著鏡中的自己,她的臉色好蒼白好蒼白,眼神呆滯無光。
九年等待,一句不愛了,便抵消了過往的一切。
呵呵……
她拿過梳妝台前的胭脂盒,在臉上淡淡的施了一層,讓臉色看起來紅潤了許多。
看著杏白幫自己梳的復雜的頭型,她抬手將那些繁雜的頭飾全部取了下來。
梳成了最初小清新的麻花辮,垂在胸前。
流蘇的臉本來就小,皮膚又細女敕,這麼看來,雖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卻仍舊像是二八芳齡的姑娘家。
「皇後娘娘……」
杏白不解她的行為。
「就這樣吧,這才是最初的我。」
她滿意的看著鏡中的自己,說道。
……
當陸雪凝看到秦皇後出現在她寢宮的時候,她微愣了一下,她這是什麼打扮?哪里像個皇後了,簡直就是個宮女,不,看起來,比宮女還寒磣。
就兩個麻花辮子,一件頭飾也不見有。
不過,不可否認,她渾身散發著和別的女人不一樣的氣質。
什麼氣質,她說不上來,總之,她以往從來見過。
接著她心中又冷笑了一聲,一個一個的都來了,如今看來,這皇後親自來宣戰了。
「雪凝給皇後請安。」
「免禮吧。」
流蘇抬了抬手,徑直在陸雪凝的位子上坐下,陸雪凝躬身站在她的旁邊。
「皇上的身子完全沒有問題了嗎?」這,便是她所認為的,最重要的事情。
他可以不愛她,但是,她不會否認過去,也不會否認自己對她的關心。
她曾經是那麼不顧一切地要阻止英年早逝的發生。
陸雪凝听了,頓了一下,垂下頭去,「沒……事了。」
流蘇看了她一眼,心中咯 了一下,她有些焦急地問道,「為何說的這麼猶豫?是不是沒有痊愈?是不是還有問題?「
陸雪凝頓了一下,抬起頭來,說道,「皇後娘娘,你是來宣戰的,對嗎?」
「什麼?」
流蘇不解,宣戰?她只為逐堯皇的身子而來,什麼宣戰。
「假裝問皇上的病,實際上是來宣戰的,這不就皇後今日的目的嗎?」
陸雪凝深呼吸了一口,說道。
「哦……」流蘇明了,「原來你說的是這個。」
「皇後,今日,雪凝向你宣戰,要和你爭皇上的寵愛。」
流蘇看著她,看著她,良久,她突然笑了,笑的純真,笑的無邪,笑的像個毫無城府的少女。
陸雪凝見她這麼笑,倒是慌了,「你……笑什麼?」
「秦流蘇,從來不和任何女人爭男人。」
「你……」
「而且,我要的是一份干干淨淨,獨一無二,執子之手與子攜老的愛情。若給,便是唯一,若不是唯一,不要也罷。」
「什麼意思?」
身為古代女人的陸雪凝不懂什麼叫做唯一的愛。
「你贏了。」
流蘇知道和這麼個女人多說無益,陸雪凝不懂愛情,于是,她便直接宣布了這場戰爭的結果。
說完,轉身便走。
「皇後……」陸雪凝懵了,她打起全副的精神,想要和她戰斗一場,卻沒料到,她遇到的是一個不戰而退的敵人。
流蘇轉過身來,看著她,說道——
「陸姑娘,我仍舊感激你當日願意救皇上,我也從不後悔我當日將他送到你身邊的做法,因為那是我和堯曾經共同的決定,我也相信你。」
「皇後……」陸雪凝听了流蘇的話,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感,她對她說道,「不管如何,雪凝仍舊是佩服你的。」
「我不屑。」
流蘇留下淡淡的一句不屑,轉身便離開了。
留下怔住了的陸雪凝,她悲哀的發現,流蘇和逐堯皇竟然切切實實是一類人,他們不愛了,可是他們說的話,確是那麼的相似。
她,真的會贏嗎?
……
多海跪在逐冥冽的墓前,逐堯皇不遠不近地站著,臉上神色悲愴。
桃花開的好熱鬧,可是,他這里卻依舊那麼寂寥,那麼孤獨。
流蘇也慢慢走了過去,她從來不來看逐冥冽的,她只在他埋葬之後來過一次,這兩年間,她一次也不曾來過。
四爺說過,不喝孟婆湯,就在三生石邊等著她。
所以,她不來,她不想給他希望,一絲絲的希望也不想給。
听到身後的腳步聲,逐堯皇轉過身去,便看到了流蘇的身影,他的眸子微怔了一下——
她月兌下了華貴的鳳袍,解開了繁雜的頭飾,有種返璞歸真的感覺。
只一襲淡雅的淺紫色煙衫,和日曜王朝女子流行的復雜的發飾不同,她只將又黑又亮的長發綁成兩個簡單地麻花辮子垂在胸前,簡單,利落,美麗,清靈,帶有一種獨特的氣質,那雙眼楮猶如星空璀璨的星辰,分外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