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的直直的,眼神空洞,嘴唇發白,渾身瑟瑟發抖,可是那雙輕靈美麗的眼楮明明閃爍著受傷的表情卻依舊倔強無比。
逐堯皇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孤單瘦弱的背影,他的心,突然一陣莫名的痛,好像被刀狠狠割了一把,他身子一歪,一手扶住一旁的廊柱,一手不禁捂住了心口的位置。
「皇上,您怎麼了?」
一旁的薛瀾連忙上前,攙住了他。
逐堯皇罷了罷手,「無礙。把皇後帶來見朕。」
「是。」
他要弄清楚,這莫名的心痛,從何而來。
逐堯皇的寢宮內。
她渾身濕漉漉地站在他的面前,雙腿發麻,發絲凌亂,衣裳濕透了,緊緊黏在身上,水滴順著裙邊,滴答滴答掉在地上,她的腳邊很快就積了一灘水。
他就這麼一直看著她。
她始終不曾抬起頭來看他,她知道,他就坐在她的對面。
宮女送上來的毛裘被她扔在地上。
她才不要被他看輕。
「你可知錯了?」良久,逐堯皇的聲音終于響起。
「我何錯之有?」流蘇冷冷地說道,身子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好冷。
皇宮里,沒有長久的愛情,君王的愛,竟是那麼淺薄。
「你錯在三更半夜和不是你丈夫的男子公然打打鬧鬧!你有沒有把朕這一國之君放在眼里?」
逐堯皇突然起身,將渾身濕透的她一把拉了過來,按到在他的龍榻上。
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他,語氣生硬,額頭的青筋都暴露出來了。
他的身子將她緊緊包圍,霸道的氣息在她的周身縈繞,她冰冷的身子由此得到了一絲溫暖。
「呵……」流蘇輕笑一聲,轉頭望著壓在她身上的他,「那你呢?還不是和不是你妻子的女人公然打情罵俏。」
她為他吃東西,他不拒絕!
逐堯皇的手頓了一下,繼續問道,「這麼說,皇後已經承認自己和十三關系親密了?」
他的眼楮里,閃爍著怒火,抓住流蘇的手驀地用力,捏的她的手都發疼了。
他是怎麼了?他從來就不是個粗暴之人,可現在看到她和十三關系那麼好,他就會忍不住變得粗暴。
「皇上承認,我就承認。」流蘇語氣生硬地說道。
「你!」
逐堯皇被她的話堵住了,這是頭一回,他竟被一個女人堵得沒話說。
「我和他是什麼關系,不用你管。皇上,跪我已經跪完了,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要告退了,綺羅和不悔還在等著我,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被你罰跪了!」
她的眸光堅毅,又充滿了諷刺。
曾經最親密的兩個人,此時隔著最近的距離,心,卻隔得好遠好遠。
她痛,卻不會在他面前表現出來了。
因為,他根本不會再疼惜她。
「沒想到,朕的皇後竟如此伶牙俐齒。不過,朕要告訴你,你是朕的皇後,朕不許你跟其他男人有親密的動作,你听到了沒有?!」
突然,他猛然低頭,狠狠地吻著了眼前的女子。
攫住了她所有的呼吸,在她的唇上蹂躪著,呼吸著她的呼吸。
她的味道,有種久違的感覺。
流蘇眼楮猛地睜大,他強吻她?
他憑什麼?一個變心的男人憑什麼吻她?
下一秒,她開始推他,雙腳亂蹬,手在他的胸膛上猛捶著——
「放開我,放開我……」
但是他沒放,好像在確認什麼似的,繼續霸道地吻著她。
流蘇急了,張嘴狠狠一口咬住了他的唇,一股血腥味傳來,他的唇破了,血流入了她的口中
一股腥甜的味道從一直流入她的口腔里。
「嘶!」
刺痛傳來,他松開了嘴巴。
「啪!」
流蘇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逐堯皇的臉上,「你要變心,我沒辦法阻止,但是,請變了心的你,不要再來侮辱我,別忘了,我的牌子我已經拿走了,留下的,是陸雪凝的牌子!你不能再對我怎麼樣了!」
她將他推開,從床上爬了起來。
「逐堯皇,你記著,你今日負了我,他日你再回頭,是再也沒有機會的了。」
她說完,狠狠地離開了。
逐堯皇抬手拂過自己的唇,血,粘在了他的手指上。
再也沒有機會了?
「雪妃娘娘,皇後走了!」
文華殿的角落處,暖翠在陸雪凝的耳邊悄悄說道。
「此時皇上心情應該不好,暖翠,把雞湯端過來,我去安慰安慰她。你立即把這紅娘子想辦法放入皇後的藥里面去。」
「藥?」暖翠不解地問道,「什麼藥?」
陸雪凝將一個拇指大小的白色小瓷瓶拿了出來,放入暖翠的手中——
「皇後因為罰跪被雨淋了,太醫必定會過去給她開藥御寒,你到御膳房守著,將紅娘子放入她的御寒藥里。記住,千萬不能讓人發現,知道嗎?」
「是,娘娘,奴婢知道了。」
暖翠接過瓷瓶放入衣袖內。
「暖翠,事成之後,我會想辦法讓寶將軍娶了你的。」
暖翠一听,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雪妃娘娘,您是說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奴婢謝雪妃娘娘成全,奴婢一定盡心盡力為雪妃娘娘辦事,肝腦涂地,在所不惜。」
暖翠跪在地上,對陸雪凝感恩戴德。
「去吧。」
陸雪凝端過雞湯,將情藥放入了雞湯里,輕輕一搖,藥粉散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