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妻走進房間,桌上的燈還亮著,雖然童小葉已經上了床,棉被也已打開,看樣子一時半會還沒打算休息。
「又在看書?」童妻溫和的一笑,三年不見女兒,也有些小小的不適應,她和她的家人處得很融洽,回來後性格也愈加的沉靜,似乎在他們不在跟前的時候,她突然間長大了許多。
其實,她也確實長大了許多,今年已經十六歲,是個可以嫁人的年紀,而且,玄錦默的提親再次讓自己的公公點頭允許。
想到童小葉看到那封退掉婚約的書信時的震驚,那樣刻薄的言詞,配上那麼好看的字體,只記得她只說了一句︰「可惜這些字了。」
童妻只是輕聲的說︰「這是你哥哥休掉錦顏時的用詞,只怕是他因為惱恨你哥哥休了錦顏才會如此照著當時文字重新抄錄了一份,也怪不得他,錦顏對他來說,是比他的性命還在重要的人。」
雖然此後小葉再沒提過這封書信,卻很明顯,她在意了。
「小葉,京都那邊——」童妻猶豫一下,再怎麼婉轉也要說出實話,她不想轉彎抹角,于是頓了一下,慢慢的說,「你祖父來了書信,提及玄錦默親自上門為之前退婚之事道歉,並且重新提出要娶你為妻,你祖父說,他知道當時錦默的苦衷,所以欣然接受。」
童小葉苦笑一下,是啊,什麼事是玄錦默辦不成的!
「他如今是京都中靠著自己的能力成為王爺的唯一一人,他並不是因為他父親玄王爺的關系世襲王爺,而是皇上親自冊封的王爺,玄王府,我是說你未來公公的府邸是由駙馬爺承襲,但未承襲王爺之位。玄錦默是另外建了府邸世人稱之為小王爺。」童妻慢慢的說,「他若是致意娶你,只怕是難能推拒。」
童小葉點點頭,心中嘆了口氣。
「你父親和我商量過,若是答應了他,你很難再回大興王朝認祖歸宗,這一生都要以童家後人的身份活著,這也是難為你,若是不答應,他必定要一再的追查下去,你父親和我到不在意,但是,難免會連累到京都中你的祖父。」童妻困難的說著。
「娘,我知。」童小葉微微一笑,「無事,車到山前必有路,若他真是女兒的歸屬,我的家人不會在意我是以何種身份在這世上。況且,父親和您是女兒的再生父母,若沒你們,女兒此時早已經游蕩于九泉之下,我的家人哪里知我存在。」
童妻有些慚愧的垂下頭,過了一會才慢慢的說︰「這玄錦默雖然人稱風流,世人謂之冷酷無情,但看他一心為他妹妹著想,千方百計的讓錦顏和你哥哥和好,娘猜想他也不會是什麼十惡不赦之徒,畢竟他是主持京都平安的官員,時常打交道的全是些惡徒和窮凶極惡之輩,以你父親所言,若是心善,早已經沒了性命。只要他對你好,等到時機合適再解釋給他你的身份,想必他也不會說于世人听。」
童小葉只是輕輕點頭,並未多話。
「將軍。」一個士卒走進大帳,低頭恭敬施禮,「京都您的家信。」
童華安看了一眼,接過書信,是祖父的手跡,眉頭微蹙,出了什麼事,打開,看著,眉頭緊皺一起,眼中閃過惱怒之色。
啪的一聲,童華安的手狠狠的落在桌上,桌上的茶水濺了出來,杯子也很快的滾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摔成幾片。
「將軍——」進來的士卒嚇了一跳,呆呆看著面帶憤怒之色的童華安,那封書信在他手中攥成一團,青筋暴露。
童華安並不理會一臉詫異之色的士卒,一把推開面前的桌子,並不理會桌子摔倒在地的聲音,也不管桌上的文書散了一地,大步邁出軍帳,向著一處仍然亮著燈光的房間走去。
今天,玄錦顏到邊關已經半月有余,一直獨居此處小院。
童華安一腳踹開門,里面,玄錦顏正在桌前坐著,看著一封書信,听到劇烈的門響之聲,嚇了一跳,抬頭愕然的看著一臉憤怒之色的童華安,一旁的奴婢也嚇得臉色蒼白,從未見童華安憤怒成這個樣子。
「滾!」童華安沖奴婢大吼一聲。
奴婢身體哆嗦一下,悄悄看了玄錦顏一眼,匆匆離開。
玄錦顏詫異的看著童華安,這是到了邊關之後,他第一次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兒,一臉憤怒表情,眼神嗜血。
「玄錦顏,你真幸運,有個肯為你用盡心思的哥哥!」童華安把手中已經攥成一團的書信扔在玄錦顏的臉上,然後落在地上,「要是他再這樣無恥下去,休怪我心狠手辣!」
玄錦顏一臉不解,強壓心頭的惱怒,揀起地上的紙,打開,一臉不解的看向童華安,疑惑而冷漠的說︰「你發什麼火,這紙上哪里有什麼東西?」
童華安一愣,搶過玄錦顏手中的紙,已經揉搓的不成樣子的紙上確實什麼東西也沒有。
他有一會沒說話,張口想要解釋,卻又咽了回去,剛剛,明明是祖父開,里面卻是玄錦默的字,冷冰冰的告訴他︰
「童華安,你妾與人通奸敗露,煩告之如何處置,速!」
他一看,腦袋直接氣蒙了,根本辯不得真假,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可惡的玄錦默竟然如此羞辱他!
玄錦默親自送玄錦顏過來的時候,他以軍事繁忙避開,根本未與玄錦默見面,沒想到玄錦默離開不過月余,竟然以此羞辱他。
「玄錦顏,我已經下了休書休了你,你何必來邊關!」童華安強壓心頭的惱怒,恨恨的說,「我們如今如同仇人般,有意思嗎?」
玄錦顏面色蒼白,好半天才倦倦的說︰「沒意思。可是,我玄錦顏豈是你想休就休的?!不好意思,華安表哥,如今我們已經無法分開,大娘的書信剛到,三日後,我哥哥將迎娶你的妹妹。」
童華安呆呆盯著玄錦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