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眼角不由瞥望到,站在赫憐祁身側的楚歌,心頭猛地一蹙,是楚歌?——
困惑滋生卻又在瞬間被打散,清清保持著眼中那抹淡淡的笑,但是,內心深處卻早已笑不出來。
同時,她也明白,此時不容她有絲毫的停滯與動搖,否則,一旦被對方識破,這場賭局就是她輸了。懶
時間靜靜地流淌而去,似乎是僵持了好久,清清終于听見了赫憐祁冷冷的聲音淡淡的說道︰「好,就不知門主到底要我怎麼幫?」
殺意就似那幻覺般頃刻間消散,清清目光凝望著赫憐祁,同時瞥著那站在赫憐祁身旁的楚歌一眼。
那奇怪的感覺,還是沒有消失,仿佛愈發的濃郁了。
甩去那份困擾,清清手一松,把烏蒙推向了兩人。
楚歌大步跨前,卻被赫憐祁捷足先得,快一步接住了烏蒙。
「我也是個爽快的人,側妃現在還給你們。」
「赫王八,還不放開側妃!」
楚歌沖上前,掄起拳頭就要揮去。
赫憐祁抱著烏蒙輕松的一個閃身,人已經避開了楚歌,他冷冽的目光掃過楚歌,無視與他,回身,雙眉緊鎖,目光如炬般盯著金烏門門主,開口道︰「我生平最恨受人挾持」
「可怕,四皇子這樣可是有損你的形象。」清清斂了目色,淺笑盈盈地望著赫憐祁。蟲
「哼,說吧,到底要我做些什麼。」
赫憐祁怒瞪了眼金烏門門主,這個門主果然不容易對付,那份從容與無所畏懼的神情,還真是令人佩服。
「想必兩位都听過鳳凰羽,千雪蓮,火麟角吧。」
清清拂了拂衣袖,斜覷挑眉,看向兩人說道。
楚歌眉間輕蹙,心中隱隱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他凝黑的雙眸,緊盯上清清。
赫憐祁冷嗤道︰「鳳凰羽,千雪蓮,火麟角可都是藥中的極品,听聞其中一樣就能令死者起死回生,放眼整個藍月,又有誰不想得到。呵呵,我總算是有些明白,門主為何會如此的花費心思了。」
「四皇子果然是聰明人,一點就通了,就不知道楚王爺又是否能听明白?」
清清刻意忽略了楚歌那眼中投射出來的疑惑,含笑地望著他。
楚歌眸色一沉,昂起頭,大聲道︰「本王又不是傻子,當然懂。」
清清眼角笑意一閃,道︰「那就好。」
「不過我也听聞,這三樣聖品如今都被徐家莊所收羅,徐昌順那老謀深算的人,可未必會輕易讓出這三樣東西。」
赫憐祁一手扶著烏蒙的腰,一手托著腮,說道。
「就是因為困難才會來求助兩位幫忙。」
明日徐家莊一戰本就凶多吉少,何況她這次主要的目標是那三樣聖品。
「你要那三樣東西做什麼?」赫憐祁目光幽深地在金烏門門主身上流轉了一圈,旋即眼底一亮,道︰「莫非門主在望坐峰上受到的傷勢」
「四皇子要不要試試看呢?」
清清目光淡然而從容,這赫憐祁可真是疑心病重啊,半點都不得馬虎。
赫憐祁就算心中確實已想到了什麼,但是目前也不會輕易出手,至少在懷中的人兒沒有月兌險前,他不會輕舉妄動。
清清目光瞥望了下,被赫憐祁擁住的烏蒙,隨後便邁開了腳步,朝著殿門口走去。
「記住,明日子夜前若是我看不到那三樣聖品,側妃必死無疑。」
話語聲聲尚還回蕩在殿中,清清卻早已消失不見。
赫憐祁望著那從自己眼皮底堂而皇之離去的門主,內心殺氣斗漲,他擁住烏蒙的手不覺中加重了些。
「廢物!」他狠厲地回身,沖著楚歌低喝了一聲,便不再理會與他,向著內寢走去。
楚歌悄然回眸,看向赫憐祁,現在恐怕那男人也沒時間在顧得上他
長袖垂下,快速的往著宮門外一甩,一道通體黝黑的不明物體,從他的袖管中射出,隱沒在黑暗中。
他這才轉身,大步追向即將消失在內寢門口的赫憐祁
春意正濃,夜風吹在身上,也不算多麼冷。
清清單手支著頭,抬頭望著頂上的夜空。
無數顆星星掛在澄碧的夜空上,閃爍著無比瑰麗的光芒。
可惜如此美景,可嘆無人共賞。
清清憂嘆一聲,眼角不禁瞥望向那躺在邊上正酣睡的人兒。
烏雅還未醒,躺在草坪上睡得正香,噴出的氣息里,伴著濃郁的酒味。
清清心中有氣,可也化為了輕輕地一嘆。
烏雅的性格就是太過的剛烈沖動,若是不知收斂,將來必定惹來禍端。
只不過,烏雅會這樣也全是為了她
她也明白,從小就隨在她身邊烏雅,將自己視為了天地,一切都只是以她為中心而活著。
又是輕嘆了一聲,清清伸掌抵在烏雅後背,運功將她體內酒意逼了出來。
不一會兒,烏雅鼻中哼唧了一聲,這才不甘願的睜開了雙眼,入眼的清清令她有片刻的怔忡。
「主主人?」烏雅猛地坐起身,詫異結巴的喊道。
清清從鼻孔里冷哼道︰「烏雅,你可是越來越大膽了。」
烏雅瞪大了眼楮,才知眼前之人並非自己的幻覺,而是真的。
見清清這般聲色冷冽的話語,她眼中黯然失色,不禁垂下了頭去。
「你為何不听話,不是讓你不要去尋赫憐祁麼。你可倒好不但是去尋了,還喝得醉氣燻天的去,以為這樣就能殺了赫憐祁嗎?這樣做就能讓我開心麼?」
清清繃著臉,低幽的聲音里寒意彌漫。
烏雅抿嘴,開口道︰「主人,烏雅對不起你!」語落,便抿起了嘴,不再出聲。
「你明知道對不起,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主人遭此羞辱,烏雅豈能坐視不理,就算明知道主人會生氣,可烏雅還是要殺了赫憐祁!」
烏雅仰起臉,雙目卻不再黯淡,而是有著皎潔而堅定的光芒。
清清怔在烏雅目中的堅定中,她長長地一嘆︰「烏雅,你還是不能明白,你還是不能明白啊」
烏雅怔怔地望著一臉失望的清清,這比剛才被呵斥,還要讓她難受。
「主人,我」
心里一陣亂,烏雅蹭著膝蓋,往清清身邊挪動了幾步。
「別過來。」清清卻厲聲喝止了烏雅的靠近,目光森冷道︰「你就在分壇做事吧。」
烏雅愕然地望著站起身的清清,她雙手緊緊地抓著裙擺,顫聲道︰「主人是不要烏雅了麼?」
「是!這樣的烏雅,我怎麼可能會要!」
清清冷決地回著,從烏雅的身邊大步走離。
烏雅身子一陣發顫,頹然地跌坐在地上,悄然無聲的淚水,從眼眶中流淌而下
被主人討厭了,以後再也不能跟隨在主人的身邊了,為什麼呢?
為什麼主人會這麼狠心,烏雅真的錯了麼?
清清眼輕瞥向烏雅,她必須要狠心來才是,必須要這麼做!
「起來,隨我去分壇。」
淡淡的失落涌動在心間,清清抬眼,看向那遠處的密林,說道。
烏雅踉蹌著支起身子,低著頭,卻一字未說。
清清一躍而起,直接向前方的密林掠去
金瓏閣在齊國都城東部,帝都的御溝之水從此處流過,滋潤的整個閣內花木蔥蘢。
這是帝都富貴人家的居所,遙遙望去,畫棟雕梁,玉宇瓊閣,極是繁華。
世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在這繁華中的閣樓,居然會是金烏門的分壇所在地。
兩道身影以極快地速度掠進了金龍閣後院,踏著那娟娟水流,進入了中庭花園,四周水車在風中慢慢地旋轉著。
「恭迎主人。」
月光,宛如銀色的海洋,浸潤著大片的夜花。
夜風拂過,花枝搖曳,就連月色也似乎蕩漾起來。
在夜下的數人紛紛向著來人單膝跪地,恭敬道。
「烏冬,從今夜起,你接受烏雅的一切工作,同時也將你的事都交給烏雅去做。」
清清負手在夜下,抱臂凝立。
她的上半身沐在乳白色的月光里,下半身隱在月華的陰影里。
整個人好似被月光切割成兩半,一半明亮,一半暗黑
就如此時她的心。
「主人——」
烏雅即便早已得知這樣的結果,可這會兒听來,還是不由一怔。
她從進入金烏門開始,就隨在清清的身邊,可如今主人當真不要她隨在身側了。
清清一甩袖,邁著月色,從烏雅的身前走離。
烏雅望著那離去的背影,未有干得眼中再度滑下了熱液,她實在是不懂,真的不懂為什麼主人這次會生這麼大的氣。
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主人,不是麼?
為什麼主人卻說,她明白?
「烏雅,進去吧,這里風大。」
身側女子輕輕地拍了拍烏雅的肩頭,柔聲說道。
烏雅猛地側起臉,狠狠地瞪著女子,叫囂道︰「不用你可憐我!」用力拍開女子的手,烏雅頭也不回的跑向了長廊中,快速的消失在眾人的眼中。
女子望著被拍開的手,苦澀的一笑,「這毛躁的脾氣還真是一點都沒改。」
「好了烏西,什麼都別說了,不能讓主人久等了。」
寬闊的額頭,方正的臉上有著沉穩的神色,雙眉修長而濃黑下是一雙炯亮深邃的曈。
烏冬十烏排行老大,十烏人人都視他為兄為父,是一個十分有存在感的男人,即便是清清也將烏冬視為哥哥般尊敬著。
數道身影在烏冬的話中,紛紛走向正前方的居內
金烏門十烏像現在這般齊聚的場面可不多,大多的時候他們都分散在各地辦事。
幾人陸續跨入房中,抬眼望去,此刻龍清清已端坐在前方的主位上,純金面具擋住了她臉上的神情,卻關不住那份薄怒。
一道頎長的身影越過眾人,白淨俊逸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走至清清身前,突然上前,抱住了清清,笑道︰「主人,烏黔好想你哦,我看看,主人好像又瘦了不少。這烏蒙烏雅他們是怎麼辦事的,都沒有好好的照顧主人嘛!」
清清望著眼前這個不知輕重的烏黔,那緊繃的神經終于得到了一絲緩解,說道︰「你以為都像你麼,每天除了吃以外,別的在你眼里,可還有什麼存在感麼?」
烏黔眨了眨透水藍的眼楮,眉開眼笑,道︰「烏黔就算忘了所有,也絕不會忘記主人你的,而且這次烏黔可是為主人帶來了不少美食,絕對會讓主人容光煥發,成為最美的女子。」
烏黔十烏排行老四,最大的嗜好就是吃,最大的願望是吃盡天下美食。
「真沒見過這麼好吃的男人,小心以後吃成個大胖子,看主人還要不要你。」一旁,一道嬌小的身影上前,鼓著腮幫不滿道。兩條俏皮麻花辮翹起在雙頰旁,襯得那一雙的大眼楮更為的圓滾。
「怎麼,羨慕哥哥我的身材吧。胖丫頭。」
烏黔不怒反笑,瞧著那張胖嘟嘟的粉女敕臉蛋,就是一陣嬉笑。
「主人,你看烏黔,又欺負烏後了。」
烏後十烏排行老十,總是因為那張胖嘟嘟的臉蛋而被說成小胖妹,最喜歡的人是龍清清,最討厭的人是那個吃不胖的男人烏黔。
「好了,都安靜下來。」
烏冬在前一聲沉喝,頓時令烏黔與烏後安靜了下來,齊齊抬頭,看向站在清清身旁的烏冬。
烏冬向龍清清請示了一下,再度看向下方的幾人,說道︰「都找位置坐下吧,主人有話要說。」
幾人紛紛在兩旁的位置上坐下,氣氛倏然變得沉凝起來。
「主人,可以了。」
烏冬向著清清恭敬的抱拳後,便退居下方,坐下。
清清透過金質面具,瞧著下方這幾個隨自己長大的家人。
是的,只有他們才是自己的家人,是不可缺失的家人。
清清款款從椅子上站起,目光一一環顧在場的眾人,說道︰「想必烏蒙已經對大家說過明日與徐家莊一戰。」
「主人,在此之前,是不是應該把烏雅叫來,畢竟這次主人召見的是我們十烏所有人,烏雅就算有錯,她也還是十烏之一。」
坐在烏冬右下的烏西站起身,那雙縈著淡淡紫色的眼眸中,總是透著一抹憂郁,溫柔的臉龐伴著輕聲細語,令人不覺中生起憐惜之意。
烏西十烏排行老六,是烏冬的親妹妹,性格不明,極為護短。
烏西的一番話出口,在場的其余幾人,都紛紛露出了懇切的目光。
十烏是密不可分,平時他們斗嘴,誰也不讓誰,可一旦有事,必定會團結。
這也是為何十烏會成為金烏門不可動搖的存在最大原因所在。
「不必了,這次的出戰,不需要烏雅。」
清清卻毫不猶豫的決斷道。
「可是主人,烏雅就算有什麼錯,也完全是為了主人,還望主人能考慮考慮」
烏
西試圖再為烏雅求情,可惜清清這次的態度異常的堅定,根本不容她再繼續說下去。
「誰再為烏雅說情,下場與其相同。」
清清沉冷的話,頃刻間就讓其余幾烏都噤了聲,烏西皺著眉頭,也不敢在說什麼了。
清清望著安靜下來的四周,舉目,看向坐在烏黔左上方的男子,問道︰「烏南,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烏南十烏排行老二,為人木訥寡言,除了清清的話外,他幾乎不會輕易開口,不知情的人總是將其視為啞巴。別稱‘木頭南’。
烏南恭恭敬敬地抱拳,道︰「是。」
「很好。」
清清滿意地點了點頭,旋即一撩袍邊,從懷中掏出了四個如萬花筒一般的竹筒,分別扔給了烏冬、烏黔、烏中。
「這是為明天準備的信號彈,你們都收好了。」
三人向著清清應著,紛紛把竹筒安放妥當。
「主人,明天不是去徐家莊麼,為什麼還要準備這麼多信號彈?」
烏後昂著頭,轉動著圓滾滾的大眼珠子,一臉好奇地望著清清問著,手不斷地拉扯著身旁烏黔的口袋。
「一會烏冬會跟你說明日的安排。」
清清手微微握了握,向著烏冬輕點了下頭。
「這里就交個我把主人,你先進內屋休息。」
烏冬向著龍清清一鞠躬,說道。
「嗯,那接下來就交給你了烏冬。」
清清點了點頭,邁開腳步,向著側門走去。
十烏齊齊站起身,恭送龍清清離開。
烏後在龍清清離開後,便迫不及待的一把扯出了烏黔的信號彈,把玩在手中,瞟向烏冬,問道︰「烏冬哥哥,主人到底安排了什麼給我們?這個信號彈又是做什麼的?」
「死丫頭,別用你的胖豬蹄踫我的東西。」烏黔一臉猙獰的瞪著烏後。
烏後鼓著腮幫,拿著信號彈躲到了烏西的身後,沖著烏黔做著勝利的鬼臉,「小氣鬼,貪吃男,混蛋黔,就不給你,氣死你,氣死你。」
烏冬環顧四周後,從袖管中掏出那張畫了標簽的圖紙,分給烏黔與烏北,「烏爾,烏蒙,烏雅,烏北現在都不在,明天我們這里的六人,將分為三組人,分別去這三個地方,執行任務。」
「是什麼是什麼,烏後要看,快給烏後看看。」
烏後胖胖地身子因為矮小,只因跳起上竄,想要一探究竟烏冬發下來的圖紙。
「都記好地方,天一亮就出發。」
烏冬看向幾人發了最後的命令,隨後便走了下來,去準備出發前的準備
此刻,離開前廳的清清,腳步輕晃地朝前走去,額頭密布著一層薄薄的汗水,就連呼吸也變得羸弱起來。
「得到報應了吧。」攜呈涼涼的話帶著諷嘲,竟然從清清的耳側響起
徐家莊一戰終于要拉開帷幕了,清清到底做了怎樣的計劃?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