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怔然的望著自己被清清拍飛的手臂,錯愕地抬頭,對上那雙炯亮堅毅的眼楮,他痴痴的笑了,「是啊,我的命是你的。」
清清高昂著頭,以著俯視的姿態,睨著莫離,卻又有在說只字片語。
沉寂的空氣,緊緊地纏繞在兩人的周身懶
莫離在這沉郁的空間內,長吁了一口氣,笑變得深邃,他道︰「我知道了,我會把你想要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訴你,直到你滿意為止。」
清清揪成一線的兩道秀氣的眉毛,在莫離的話中似有稍稍的舒展,臉上卻仍是冰冷一片。
「我說的是真的。」莫離無奈的扯著嘴角,她大概是最為強勢的女子了,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也休想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隱瞞什麼。
清清胸口微微起伏了下,她慢慢地伸起手,遞向莫離
莫離先有些不解,可旋即揚笑的把自己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臂上,身體緩緩地朝她靠去——
清清看他那緩慢的動作,眼底倏然一沉,大步跨前,一把將莫離拉到了自己的身前,她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腰,令他整個人倚在她的身上。
「清傲,我很重,這樣會壓到你的」自己這麼個大男人居然要一個女人扶著,他都擔心自己是否會壓壞了那縴細的人兒。
「閉嘴。」清清低喝,扶著莫離朝著房間走去。蟲
「清傲」莫離小聲沉吟,他怎麼覺得位置又顛倒了,原本有些蒼白的臉上,也因這份窘迫而浮上了淡淡的紅潮。
「你的命是我的。」清清沉聲道。
「我知道。」莫離應著。
「那就別廢話。」
「」莫離再無話語,他側著頭,望著那張清麗絕美的臉龐,心頭拂過絲絲暖意,她是不是已經開始關心自己了呢?
就算這不過是他的遐想,也足以讓他心滿意足,能與她靠的這般近,即便死去也甘願。
清清扶著莫離走入房中,送他到床邊,一路上臉始終緊繃著,嘴巴輕抿著,直到從他上了床榻,她才在床邊上坐下,那斂去的神情,足以顯示著她的心情並不好。
莫離靠在床頭,瞧著一臉沉郁的清清,稍稍斂了斂目色,道︰「清傲,關于郝天羽跟縴淚鐲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知道。」干淨利落的回答,清清目光緊盯向莫離。
「縴淚鐲是縴塵娘娘的淚」
「這我知道。」莫離的話說到一半,清清便出聲阻止他說下去,「我想知道的是,你剛才到底跟淺殤做了什麼,淺殤又對你說了什麼。黑龍與郝天羽,縴淚鐲之間有存在著怎麼樣的聯系。」
「淺殤從你回來後,就感應到了縴淚鐲,他告訴我,縴淚鐲的由來,並且也將郝天羽的事說了一些。他告訴我,縴淚鐲是縴塵娘娘以淚凝結而來的寶物,而郝天羽則是在縴塵娘娘仙逝後,藍月帝悔恨中以自己的血凝結而來的寶物。郝天羽與縴淚鐲是一對。這也是為何縴淚鐲與郝天羽同時出現的時候,會產生共鳴。」
「郝天羽是藍月帝以血凝結而來的寶物」清清消化著莫離的話,如果莫離說的不假,倒也說得通,畢竟這兩只手鐲都是來自千年之物。
「清傲,雖然你沒有告訴我任何事,但是我感覺得出,郝天羽與縴淚鐲對于來說,都是必不可少的存在,缺一不可。可如果兩只手鐲想要並存,就必須要有人封印住其中一只手鐲的共鳴力量。」
莫離抬起頭,目光深邃的望著清清,「想要封住縴淚鐲共鳴的力量,就會削弱其對傷勢的治療效果,而且淺殤也並不知道如何才能封住縴淚鐲的力量,但是他卻知道如何封印住郝天羽的共鳴力量。本來郝天羽就有壓制黑龍力量的作用。」
清清的听著莫離的話,似乎慢慢地有些明白,她沒有出聲,繼續听著他說下去。
「郝天羽是唯一克制黑龍力量的寶物,同樣黑龍也是唯一可以壓抑郝天羽的存在,所謂相生相克,但是光靠淺殤的力量,是無法壓制住戰斗力強大的攜呈,因此他需要我的幫助。以我的生命力作為輔助,加上他的黑龍力量,必定能將郝天羽的共鳴封印住。這樣一來,你就不必取下郝天羽了。」
答案浮現在腦袋中,莫離跟淺殤還真是打算為了她而犧牲自己?
「淺殤不會死,他是黑龍,他只會進入沉睡期,直到下個御龍使出現,他便會醒過來。亦或者,你也能成為他的御龍使」
莫離心中有著小小的自私想法,希望淺殤的御龍使,能是清清。
雖然這種幾率很少,也從未出現過御龍使可以駕馭多條黑龍,但是他還是奢望奇跡可以出現
「我現在終于知道,攜呈為什麼會這麼生氣了。」清清淺淺的蹙了蹙眉,她從床邊站起身。
莫離輕觸了下嘴角,「我只想自己能幫得上忙,雖說有些對不起淺殤跟攜呈,可我」
「你對不起的又何止是淺殤跟攜呈」清清站在窗邊,胸口有些窒悶,莫離讓她想起了烏雅,為何他們都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清傲」莫離小聲的喚著,站在窗邊沉默不語的她。
「莫離,你還是回去晉國吧。」清清回眸,目中一片清冷。
「清傲——」莫離驚得低呼出聲。
「回去做你的太子。」清清低喝的命令道︰「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清傲清傲等等清傲」莫離瞧著那頭也不回的離去的龍清清,焦急中他不慎跌下了床,顧不上那一身的疼痛,他掙扎著起身。
不能就這樣讓她從自己的眼底消失,不然
他將會失去她,將再也沒有機會留在她的身邊——
清清跨出門檻的那一刻,從旁傳來的冷冷地聲響︰「這樣就可以了?」
清清斜斜地覷著靠在廊柱上的身影,眼底的清冷漸漸化為了一波柔水,旋即剛毅起來,嘴角微上揚起,道︰「這不就是你所要的結果麼?」
「哼,兩個蠢貨。」冷嗤了一聲,不屑地甩了甩那頭碧綠的發絲。
「可以走了麼?」
攜呈斜睨著清清,冷酷的臉上,似有微微變化,「你現在還想要本尊」
清清卻在攜呈開口的那一刻,伸起自己的右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將郝天羽從右腕上取了下來,「這就是我的答案。」
攜呈碧綠的眼眸,漣漪輕蕩,他瞧著從他從容走過的龍清清,那緊皺的眉宇,竟是一點一點舒展,那本是不屑的眼中,一抹淺酌的欣賞浮上
「清傲」莫離的聲音從後傳來。
攜呈瞥了眼在旁的清清——
清清面色無常,她斂下了眼臉。
攜呈倏然上前,一把摟住了她的腰肢,帶著她一躍而起,乘風離去
清清低眼,瞧著地面逐漸變小的莫離,眼底漣漪輕濺,卻又很快的恢復往昔,道︰「回清樂坊。」
攜呈身形在空中一個旋轉,如疾風般爆射向遠方——
「清傲,清傲——」
莫離頹然的身子,順著門框滑下,他仰天長嘯,她還是走了,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他的離開了。
「清傲」莫離身子搖晃著靠在門上,他望著萬里無雲的天空,呆呆地出神。
「小離離」淺殤從角落走出,神色黯然的望著那倒在地上的莫離。
「淺殤,是我們錯了麼?」莫離低喃的問著,是他錯了麼?「是不是真的是我們錯了?」
「小離離,我」淺殤後悔自己不該將郝天羽的事告訴莫離,要是不告訴莫離,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他早就習慣了攜呈的忽冷忽熱,甚至是叫罵,可莫離跟他不同,他受不起那樣的打擊,好不容易被拉近的一點距離,就被拉大了。
「錯了,確實是你錯了。」突然在院中的聲音,將莫離與淺殤齊齊一驚,兩人抬眼,所見是數道身影陸續進入他們的眼底。
「你們是?」淺殤瞠大了眼楮,好奇的望著那突然出現的數人。
「金烏門十烏。」烏東越過十烏的其余人,從後走至前頭,他低眼,冷漠地掃了一眼莫離,說道。
「十烏?你們就是十烏?」莫離手扶住門框,他掙扎著起身,瞧著眼前幾人。
「是,他是烏東,我是烏西,他叫烏黔,那邊的那個叫烏南」
「我叫烏後,嘻嘻,晉國太子,我們見過。」烏後笑眯著雙眼,跳出在莫離的身前。旋即看向那站在莫離肩頭的小人兒,道︰「原來你就是黑龍淺殤啊,黑龍都這麼小嗎?好可愛哦,烏後也好想要一條黑龍哦。」
「我想知道,為什麼說我錯了?」莫離雖對十烏的出現感到意外,可他更在意他們出現時所說的那句話。
「太子,你覺得門主是個怎麼樣的人?」烏西柔和的目光,帶著一絲淺笑,望著莫離。
「清傲是個好人。」莫離月兌口而出,可很快的就搖了頭,「不,也不是這個,清傲是個不願意被束縛的人她」說到這里,莫離居然發現他根本就說不出一個正確的答案,他對她的了解薄實在少的可憐。
「呵呵,太子,烏雅你知道嗎?」烏西上前一步,臉上的笑意足以表明,她知道莫離此刻心中所想。
「知道,一直都跟在清傲的身邊,只不過這次倒是沒看到烏雅姑娘。」莫離應著,對烏雅並不陌生,只是這次徐家莊的一戰,烏雅卻沒有現身,不知是出了什麼事。
「烏雅原本是我們十烏中與門主走得最近的一人,也是最為在意門主的人,卻在徐家莊一戰前,被門主從身邊驅逐了。門主說,烏雅根本就不知道她所想要的是什麼,若是烏雅找不到答案,那就永遠都別想在隨在她的身邊。」
「這」莫離心一沉,這不是有些像他麼?
「看來太子是明白了,烏西能告訴太子的也就只有這些。」烏西笑著收回目光,走回到十烏中。
烏東在烏西回來後,說道︰「門主與何伯既然都不在,那我們也先回分舵再做打算。」
「嗯。」幾人互望了一眼,正打算離開。
莫離卻出聲道︰「你們是不是為清傲去找尋那三樣聖品了?」
「呵呵。」烏西回眸,只是淺淺的一笑,並未給莫離任何答案,人一躍而起,追著烏東而去。
「這次的任務我們也遇上了不少的麻煩,要不然也不會錯過了與門主的匯合時間,三樣聖品只是拿到了火麟角,唉,這次回去門主肯定會很失望。」烏後搖著頭,老成的說完,不待莫離再追問,人在烏黔的帶引下,離開了雲霄閣。
莫離追了幾步,卻始終沒有能留住那幾人,然而,他要的答案,似乎已經有了。
「小離離」淺殤用手指踫觸了下莫離黯然的臉龐。
莫離回頭,揚起淡淡的笑,說道︰「淺殤,我想,真的是我們錯了」
清樂坊
楚歌坐在房中,本就沉郁的臉上,因那女人的長時間不出現,而更為的陰冷起來,不過是去取個茶水需要很久麼?
「王爺,讓您久等了,凝兒給您泡了桂花露。」水凝兒端著茶杯,笑盈盈地踩著婀娜的步子,走入房中,向著楚歌而去。
楚歌臉色一變,他詫異地瞧著走近自己的水凝兒,他的目光滑向門口,似在期盼著什麼——
水凝兒將桂花露放在桌上,抬起頭,所見竟是楚歌緊致的目光,看向門口,心里一沉,卻不動聲色的,說道︰「王爺,是不是凝兒的桂花露喝膩了?」
「什麼?」楚歌失神片刻,在水凝兒的聲響中收回,卻並未有听清楚。
「王爺,凝兒去找側妃來。」水凝兒神色瞬間黯然下來,說著,她便轉身就要離去。
楚歌卻在這時,喚住了她,「誰讓你去找那女人了。」
「王爺」水凝兒猛地收住腳,回身時,一雙眼眸內已浮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
「本王不過是有些奇怪,怎麼會是你來,那女人倒是挺會使喚人。」楚歌冷嗤道。
水凝兒吸了吸鼻子,斂下眼睫,踱步走回到楚歌的身前,手戰戰兢兢的伸向前,扯著楚歌的袖管,小聲道︰「側妃覺得自己惹惱了王爺,所以才會讓凝兒來,以為王爺看到凝兒心情會好些,卻沒想到王爺的心情還是不見好,反而更為的不開心了。凝兒凝兒」說著,她揪著自己的胸口,呼吸竟是有些急促起來。
楚歌起身,扶住水凝兒搖搖欲墜的身子,語氣柔和了數分,道︰「傻丫頭,我這不是擔心你的身子麼,讓你回去你怎麼不回去,傻傻的被那女人利用。我這氣也是氣那女人,跟凝兒有什麼關系。」
水凝兒心頭一緊,身體一軟,依偎入楚歌的懷中,嚶嚶抽泣起來,手緊緊地抓著他的前襟,哽咽道︰「王爺別責怪側妃是凝兒自以為是,以為凝兒可以讓王爺開
心點,卻不想王爺,凝兒要是讓你覺得煩了,你一定要告訴凝兒凝兒會離開會離開的」
望著懷中哭得跟個淚人兒般楚楚可憐的水凝兒,楚歌凝目輕輕地閉合了下眼楮,心中似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一點消褪,再度睜開雙眼時,溫柔縈繞在眼眸中,他揚起俊雅的笑,「好了不哭了,是我的不是,不該對凝兒撒氣。」
水凝兒哭紅著鼻子,眨動著淚水四溢的眼楮,張了張嘴巴,卻笑了,「王爺別再嚇凝兒了,凝兒很膽小。」
「知道你膽小,知道你膽小」楚歌低喃地重復著,他的手輕輕地拂過水凝兒那微翕的雙唇,臉在慢慢地湊近,可就在即將踫觸到時,腦海中突然躍上了深巷中的一幕——
那時候的龍清清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他為何會強吻了她,那時候的自己甚至想要就那樣佔有她的身子
中邪了不成?
「王爺?」水凝兒含羞帶怯的瞧著那近在眼前的俊容,她自然知道他要做什麼,只是為何他會突然就停了下來,那眼中的神色也變得奇怪起來,就好似他人在這里,心卻在一瞬間飛離了。
「凝兒,你還是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楚歌扶正水凝兒的身子,神色間皆是疲乏流露。
水凝兒怔怔地瞧著楚歌,他變了,變得陌生了,若是以前,他絕不會就這樣放開她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楚歌與那個女人之間——
「那好吧,既然王爺累了,那凝兒就先回去了。」水凝兒順從的應著,她緩緩地走離楚歌,當走過桌前時,瞥了眼那擱在桌上的桂花露,一絲憂傷拂過眼底,她忍不住回身,道︰「王爺,凝兒的桂花露您可一定要喝完。還有側妃讓凝兒轉告王爺,這幾日她會暫時居住在龍堂,若是王爺打算回去燕國時,命人去龍堂通知一聲便可。凝兒確實已經將側妃的話傳到,凝兒告退。」
說著,她欠身向著楚歌告退後,轉身,離去
楚歌望著那道漸漸地走出自己視野中的身影,竟是出奇的平靜,他甚至沒有念頭想過讓凝兒留下來。
這個意識,讓他身子猛地振了振——
他回身,重重地一拳擊打在床柱上,低咒︰「可惡的女人!」
自己定是被赫憐祁給氣瘋了,才會一心都想著那個讓他受辱至深的龍清清,那一無是處的女人
「喲,這是誰惹到我們的楚王爺了,這氣都撒在床上了。該不會是我那可人的七嫂吧。」
戲謔的話,伴著一道頎長的身影,緩緩地進入在楚歌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