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
金屬落地的聲音,一把鋒利的匕首被扔到那個男子的面前,扣在地上,發出寒冷的聲音,扣在心弦之上,讓人毛骨悚然。
那個跪在地上的男子忍不住抖了抖,他低著頭,看向地面上泛著寒光的匕首,渾身顫抖。
那是一種對死亡的恐懼。
「怎麼?怕了?不是說為了兒子可以付出一切嗎?」
面對這麼嚇人的場面,程一言的聲音依舊依舊是風輕雲淡的,不含一絲情緒,鄭倩的心忍不住震了一下!
程一言真是個殘忍的人!
鄭倩更加疑惑了,為什麼這麼冷血的一個人會被外界傳成菩薩心腸、救民于水火、大仁大義的英雄呢?
鄭倩眯著眼楮,看著前方,僅僅是看著,什麼也沒有說,她並不是同情心泛濫的聖母級人物,雖然她覺得那個男子挺可憐的,但是還不至于學人家言情小說女主角不顧一切地替對方求情,說她冷血也罷,說她無情也好,反正她不想因為任何事情而壞了自己的計劃,更何況,以程一言的性格,就算她求情也不一定有用。
那個跪在地上的男子渾身顫抖,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們的國師,見對方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咬了咬牙,似乎有了決定。
「國師說過的話可算數?」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質疑我們國師的為人嗎?」程一言的手下一舍瞪下那個男子,厲聲道。
「一舍,不要這樣。」程一言揮揮手,打斷一舍的話,淺淺地笑著,「我沒有教過你嗎?待人要溫和。」
「是。」
一舍聞言乖乖地點頭。
鄭倩突然覺得好可笑,待人溫和?
他丟給別人一把刀,讓別人自刎,居然還好意思說待人溫和?
「我說過的話,自然會算數。」
程一言低頭,看向那個男子,點點頭,嘴角勾起的一抹淺笑以及隱隱若現的酒窩,仿佛彌散在樹梢的點點陽光,如金子一般耀眼。
那男子咬了咬唇,眼中有幾分決然,他艱難地伸出手,拿起放在地上的匕首,一雙手一段地顫抖。
那一刻,他手中那把匕首仿佛有千斤重一般,他拿著的時候很不穩當,不斷地發著抖。
真是個可憐之人。
男子咬了咬牙關,狠下心來,伸出手,朝著脖子上用力地一抹。
而就在這個時候,只听到「叮——」的一聲,一顆石子以極其快的速度扣上男子手中的匕首。
僅僅就這麼一顆石子而已,但是那個拿著匕首的男人卻感受到了無比大的沖力,雙手一松,手中的匕首「 當」落地。
「你是個好父親。」
程一言的聲音響起,依舊帶著淺淺的笑意,他上前一步,彎下腰,伸出手,將那個手腳還在顫抖的男子從地上扶了起來。
「你擅自闖入我的禁地幽靜居本是死罪,但是我念你愛子心切,暫且放過你。」程一言的聲音很溫和,「你兒子的病我會治的,不管能不能治好,請不要對外宣稱你是來幽靜居找我的,這是我的規矩,不能壞,否則我只能要了你的命了。以後有問題,請到國師府備案……」
「多……多謝國師!」
那男子聞言激動地雙腿一軟,又要跪倒在地,好在被程一言扶著。
「多謝國師,國師大恩大德,小人一定做牛做馬來回報!」那男子激動地說道,說完之後還要對程一言行大禮。
「老伯你不必如此,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只是做我的分內之事而已,你若行如此大禮,作為一個後輩,又怎麼擔當得起啊!」
程一言的聲音很溫和,說話的時候眉眼含笑,整個人看起來溫柔空靈。
鄭倩在旁邊只想冷笑——這話他好意思說?
如果她沒有記憶錯亂的話,剛才好像有人冷眼看著這位長輩對著自己又是下跪又是磕頭,面不改色……
現在居然還說出這樣的話,裝起君子來了!
真是搞笑!
不過偏偏還是有人被迷惑了!
比如眼前這個老伯,此時此刻,他一眼感激地看著程一言,那眼神之中全部都是真正的感激、崇拜,發自肺腑,出自真心,仿佛程一言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一般。
「令郎現在身在何方?」
程一言看向那男人,問道。
「回國師,犬子的病不適合奔波勞頓,所以並沒有帶來,小人將他安置在一家ぬ城客棧之中。」
那男子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一舍你跟這位老伯一起回ぬ城,先將他兒子帶到府中。」程一言對著一舍說道。
「是。」一舍恭恭敬敬地對著程一言作揖。
「那國師……」那男人有些憂慮地看向程一言,似乎在擔憂著什麼。
「喂——你不用擔心,我們國師答應了的事情從來不會食言的!」一舍見那男人有所顧慮,開口說道。
「一舍,跟你說多少遍了,待人要謙和。」程一言態度從容溫和,很有耐心地對著一舍說道,說完之後,他又轉過身子,對著那男子淺笑道,「老伯你大可放心先隨一舍下去,我還要收拾一下,等下我們國師府中見,絕對不會誤了令郎的療程的。」
「多謝國師!」
那男子感動得老淚縱橫,轉身跟著一舍離去。
他們走後,程一言揮了揮手,在桌前坐下,繼續處理著原本還沒處理好的草藥。鄭倩一時之間還沒有從剛才戲劇化的一面中反映過來,她一直以為程一言這混球會讓那老漢死,卻沒想到他不但放過他,還但應了替他兒子治病。
程一言這樣的人也會有惻隱之心嗎?
還是……從頭到尾,他只是在作秀而已?
————————————————————
純潔雨︰大家覺得一言為何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