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問。」
「那你和我……」溫暖想問問她,到底和自己是什麼關系,可又覺得問這個一點意思都沒有,這白衣女子看起來非常年輕,比她年前,然而,少年老成,仿佛歷盡滄桑。
溫暖又想,自己畢竟是幸運的,她從小就不知道自己是龍家的人,也沒扛過龍家什麼責任,更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快快樂樂,幸幸福福地長大,無憂無慮地過了二十一年。
她畢竟是幸運的。
相比于眼前的少女,她要幸福得多了。
至少,她的眼楮里沒有白衣少女眼中的死寂和空洞。
溫暖知道,她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了,最終死了心,走向葉非墨,心中很矛盾,這白衣女子是她見到的第一個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吧。
可她們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人。
葉非墨問,「你和她說了什麼?」
溫暖搖搖頭,了無生氣,「也沒說什麼,只是問了媽媽的事情,我們走吧。」
這里讓她很不舒服,渾身都覺得壓抑,沉重。
葉非墨也沒多說,牽著溫暖沿著曼珠沙華的路一直走到海邊,上了游艇。
那白衣女子目送他們離開,唇角揚起一抹語意不明的微笑。
溫暖一個人站在船頭,愛琴海的風景真美啊,特別是在島上的時候,更是美輪美奐,雖然種了一片很特殊的曼珠沙華的花,看起來很詭異,可夕陽落下的時候,殘陽滴血,一片悲壯,是很美麗的風景。
海上看日落,真的別有一番風味。
住在這樣的地方,不管是養老,還是長眠,都是不錯的選擇。
所以……
龍秀水應該安息了吧。
溫暖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媽媽說不上什麼感情,也沒有感同身受的悲痛,只有淡淡的憐惜,或許真的是血濃于水吧,她希望龍秀水死後能得到安息。
葉非墨走過來,沉默地把她擁在懷里。
她的背影看起來很孤助,很悲傷,也很孤單,他看著心疼,溫暖分明是個簡單的女子,可最近他總是看不透她,看不透她在想什麼,也看不透,她在琢磨什麼。
她似乎有很多心事,可都埋在心中,她不願意說,他也不願意逼迫她。
既然她不想說,他就給她一個擁抱,讓她知道凡事都有他在身邊就夠了。
他不逼她。
不再逼她了。
溫暖靠在葉非墨懷里,滿心是悲傷。
她不再抗拒這個溫暖的懷抱,伸手抱緊他的腰,有葉非墨的地方,她能莫名地覺得安心,即便剛看過龍秀水的墳墓,她也覺得很安心。
可若世界上再沒了這個人,對她來說該是怎麼樣的一種悲傷。
光是想一想,她就無法忍受。
「非墨,如果有一天……」溫暖話說到一半,又忍住了,鼻尖酸澀地疼痛起來,她無法說出口,可又很想知道他的想法,「你最害怕什麼?」
「最害怕麼?」葉非墨溫柔地扶著她的長發,眸中皆是愛憐,「如今你在我懷里,我什麼不害怕,我最怕你離開我。」
溫暖苦澀一笑,「你知道我最害怕什麼?」
「什麼?」
溫暖抱緊了他,輕聲說道,「我最害怕死亡。」
人都害怕死亡,心中牽掛太多,一旦死亡,什麼都不知道了,心中所牽掛的該怎麼辦呢?
葉非墨一頓,電光火石間,葉非墨似乎想到什麼,忍不住低頭看溫暖,他一直忽略的某些東西似乎浮上水面,愛琴海,溫媽媽……溫暖……
他低頭看著溫暖,這些天她都是心事重重的,莫非是為了詛咒的事情?
她知道了?
誰告訴她的。
怪不得……
「溫暖,杜迪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葉非墨沉聲問,「你是不是知道詛咒的事情?」
溫暖從他懷里起來,桃花眼無辜地看著葉非墨,一片茫然,「什麼詛咒?杜迪說什麼?」
葉非墨見她表情無辜茫然,一臉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的神態,也忍不住迷茫了,溫暖到底知不知道?
「沒什麼。」葉非墨說道,溫暖偏頭,心中暗暗吃驚,她千瞞萬瞞,沒想到葉非墨已經知道詛咒的事情了,他已經知道了,還要她?
為什麼?
有什麼比得上他的性命重要?葉非墨的性格是不會信這些的,然而,他到底知不知道龍家的特殊,是真有其事,他真的不在乎嗎?
溫暖心中更疼得厲害。
一個人賭上了自己的性命,還要另外一個人,這要有多少的自信和自知,又該有過什麼樣的掙扎和選擇,溫暖突然間落淚,葉非墨知道一切後,還一如既往地愛她。
可她呢,卻想著離婚。
如果詛咒在她身上,她一定什麼都不在乎,可如今詛咒應在葉非墨身上,她怎麼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就算這樣在一起,她也不會開心,葉非墨也不會開心,剩下的日子都要在愁雲慘淡中度過。
兩人回家的時候,溫媽媽還沒回來,溫暖有些累,飯也不吃了,回房間休息。
葉非墨給葉寧遠打電話,「哥,幫我查一件事。」
……
片刻,葉寧遠給他回電話,微笑說道,「你猜得沒錯,那座島嶼的確是龍秀水以前住過的,只是有一件事很奇怪……前幾天第一恐怖組織的衛星拍攝雅典全景和愛琴海風光,因為這座島嶼上種了很多曼珠沙華,我覺得很有意思所以命人拍攝了全景。我找來找去,都沒發現你說的墳墓。照你說的,龍秀水死了十多年,墳墓早就該存在了,沒道理我前幾天拍攝還沒有,你們今天去看就有了。只有一種可能,那里根本沒有什麼墳墓,這幾天才弄出來的,只是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