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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畫面有些陰森詭異。
把小溫靜給嚇著了,葉非墨捧著一束大紅的玫瑰花站在沉默的夜色中,兩邊的路燈不知道為何壞了一個,只有一盞路燈亮著,光線朦朦朧朧,有點分不清楚。
閃電劈開沉墨的天,白光閃耀,白、黑、紅的組合在這樣的雷雨天中詭異得觸目驚心,他就捧著花站在傾盆大雨中,仿佛一個索命而來的魔鬼。
光線時明時暗,氣氛更被雷雨天渲染得格外的陰森。
溫靜跑出房門,溫暖正要回房,溫靜慌忙喊住她,「姐,你快看看外面,是姐夫……」
溫暖和溫靜的房間是相連的,兩人的窗戶都能看到外面,溫暖听她這麼說,一顆心都提起來了,這樣的雷雨天,他就站在雨中和她打電話嗎?
萬一出事可怎麼辦?
她慌忙跑到房間的窗戶前往下看,可什麼都沒有了,隱約只見一束玫瑰花落在地上,被雨水踐踏,溫暖心都涼了,溫靜驚呼一聲,「姐夫走了?我剛才看見他。」
溫暖撐傘出去,雨下得很大,實現朦朧,什麼都看不清楚,溫暖看著被雨水打得不堪的紅玫瑰,落下眼淚。
是非墨。
他剛來過,他真的來過了。
溫暖的手微微顫抖,傘落在地面上,雨水無情地打在她身上,真的好冷,閃電雷鳴,雨水冰冷,非墨,你站在外面,是這樣的感覺嗎?
無助,脆弱,急需一個懷抱,卻被人狠狠地推開。
你也有過這樣的絕望麼?
溫暖滿滿的蹲子,緊緊地抱著自己,淚流滿面地看著地上的玫瑰花。
她不配擁有非墨的玫瑰。
不配!
溫靜著急撐傘出來,想扶著她回去,溫暖卻搖頭,也不願意遮雨,她想感受一下非墨的大雨中等待和絕望的滋味,雖然世上沒什麼感同身受的事情。
可她依然想和他感同身受,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第二天,溫暖病了。
她發了高燒,渾身冰冷,躲在被窩中瑟瑟發抖,溫家父母都不在家,溫靜中午做飯上來叫溫暖起床才發現她燒到昏迷,匆忙之下打電話給方柳城,一起送溫暖去醫院。
方柳城問了詳細情況,溫靜也沒有隱瞞,方柳城又心疼,又自責,更多是無奈。
他以為溫暖是因為丑聞和孩子的事情要和葉非墨離婚,對這件事,溫暖一直和他說無所謂,可他看見溫暖和葉非墨弄成這樣,心里很不舒服,很難受。
溫暖快傍晚才醒來,溫靜和方柳城的醫院陪著她,高燒退了,嗓子卻很不舒服,咳個不停,頭昏得厲害,溫暖醒來沒一會兒,簡單地喝了一下粥又睡下了。
夜里出了一身汗,她睡得不沉,卻不願意醒來,溫媽媽和溫爸爸過來看她,溫暖都沒什麼感覺,夢中一直被染血的蝴蝶糾纏,夢中的她,叫聲淒厲,反反復復,她在痛苦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路。
緊接著,她又夢到葉非墨。
葉非墨無情地站著雷雨中,殘冷地看著她,他在她臉上,葉非墨木然說,你想離婚,我成全你……你這樣的女人,不配擁有我的愛。
夢中,葉非墨的無情眼光讓她窒息,溫暖再不願意醒來,也倏然睜開眼楮,這才知道,原來在夢中也有痛苦,也能痛苦到醒來……
非墨……
非墨……
她醒來的時候,天快亮了,病房里沒什麼人,溫暖口干,自己爬起來倒水喝,接著再也睡不著,就這麼睜眼到天亮。
她住院的消息,方柳城壓下了,媒體並不知道。
這時候她也無心管什麼媒體了。
天亮了,溫媽媽來看她,母女說了一會兒話,溫媽媽就去給她準備午餐,唐蠻冬和陳雪如一起來看她,沒坐多久就離開了,到中午的時候,葉非墨來了……
他來的時候,方柳城正在病房陪著她,方柳城見她心情不好,存心逗她笑,挑一些溫暖中學時代的趣事說,溫暖從不知道方柳城會知道她這麼多事情,連一些細節也知道。
他又說了他們兩人都認識的幾個朋友的近況,她當年一位學長,也就是方柳城的同學,如今已經結婚了,老婆是溫暖的中學的同班同學,她听了只覺得世事真的很奇妙。
緣分真的是很奇怪的東西。
「他們一定都沒想到,我們今天是這般局面。」溫暖微笑說道,說這話的時候,葉非墨正好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目光冷漠,看得溫暖從腳底冷到心上。
方柳城見狀,借口去幫她拿熱水,退離病房,把空間給他們小夫妻兩人。
葉非墨進來,溫暖匆匆看了他一眼就低下頭,她怕看久了,會泄露她心中的痛苦,會讓他看出她的心思,葉非墨本來就是一個敏感的人。
她演技再好,在他眼前不值一提。
「因為詛咒的事情,你就這麼狠心要離開我?」葉非墨沉聲問,他早就察覺到溫暖歷日來的不對勁,其實早就該想到是因為詛咒,溫暖才會去雅典,她想離開他,多半也是因為詛咒。
只是他的情緒因她大受困擾,忽略了一些盲點。
溫暖收拾自己的情緒,輕輕一笑,「葉非墨,我在知道孩子小產的那一刻開始就想離婚,在你說我不如韓碧的時候,我就想離婚。這和詛咒沒關系,你以為我真這麼迷信,會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嗎?這是科學的時代,誰願意相信什麼詛咒。這樁婚姻,我是真的很累了,你不累嗎?」
「我也累。」葉非墨木然說道,仿佛回到他們初相識的時候,他說,「我也很累,可我心甘情願,溫暖,你懂得我的心甘情願嗎?」
她懂,她怎麼會不懂。
她累,可她也心甘情願,又豈會不懂。
可懂又怎麼樣,她寧願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