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門打開……
貓兒抬腳走出,門邊的身影依靠在那里,孤寂落寞,似是全世界都只剩下他一個人……
听到門打開的聲音,君墨絕連頭都沒有抬,整個人被包裹在一片暗影之中,貓兒的胸口忽然的就難受起來……
「君墨絕……」
貓兒開口,听到貓兒的聲音,君墨絕刷的一下抬起頭,眼中的光芒大盛,但隨即又隱了下來,那種星子破空的歡喜和瞬間隱沒的平靜……
「子夜怎麼樣了?」
淡淡的,甚至眼角有些無所謂的挑起……
他在貓兒的眼前似乎一向如此……
將一切的情緒都掩藏在那一雙銀灰的眸子中,他的悲傷在全世界的人眼中綻放,卻唯獨在貓兒眼前掩藏的很好……
可是,似乎……
他的悲傷似乎掩藏都掩藏不住了,那是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
「我大哥是沒事了,大概要明天才能醒過來了……」
貓兒看著君墨絕回答道。
接著兩個人陷入久久的沉默,這一刻沒有人知道該說什麼?因為太難過,太悲傷……
「傾城……」
「墨絕……」
……
長久的沉默,兩人同時開口……
……
「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同時開口,君墨絕看著貓兒,貓兒輕咳一聲……這夜幕下,天空繁星點點,籠罩著兩人,夜是安靜的,這氛圍其實有那麼一點點的……哎,說不清楚……
「你先說吧!」
貓兒閉了嘴,兩個人又陷入沉默,然後君墨絕開口說道……
「恩……我希望你能夠幸福!」
半晌,貓兒深呼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君墨絕……
夜色下,這個男子依舊俊美的逼人,只是嘴上已經多了新出的胡渣,多了份滄桑,已經不是初見時那股純潔氣質下帶著妖氣的君墨絕了……
磨礪的多了,人也變了很多……
都是在傷痛中浸泡過的人……
似乎很久很久兩人都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說過話,安靜的呆在一起……
幸福嗎?
听到貓兒的話,君墨絕的眸子深了深,又是那種死寂的暗灰……
他的幸福早就被他自己親手掐斷了,這一生,哪里還有什麼幸福可言……
他是來贖罪的,對他曾經犯下的錯誤來贖罪的……
幸福,他再也不配擁有……
看著貓兒瞳孔深深的眸子,君墨絕濕潤了眼眶,過了好久好久,貓兒才听到君墨絕有些沙啞的聲音,「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你幸福了我就幸福了……」
貓兒的眼眶驀的一下就酸澀了……
為這句話感動,為他們曾經錯過的情感動,也為他們經歷的那些傷痛……
「我可以最後抱抱你嗎?」
君墨絕看著貓兒,眼中有光亮閃爍,然後他開口說道……
貓兒沉默了許久,這是對兩人做的最後的告別嗎?這是君墨絕最後的要求嗎?
貓兒點頭了,嘴角掛了一絲笑,然後點頭了……
隨即身子便被拉進了一個冰涼的懷抱之中,初秋的天有些冷了,君墨絕一直站在外面,身體被冷風吹的冰涼,貓兒一陣哆嗦,卻沒有動……
原來君墨絕都已經這麼瘦了,如此靠近才知道那衣衫下面竟然是瘦骨嶙嶙,這個男人都沒有好好吃飯嗎?怎麼會瘦成這個樣子……
只有一只手,另一只袖子還在空中飄飄蕩蕩的……
她卻抱著貓兒,那麼的用力,也許他們都知道這是最後的擁抱了,這是最後的溫暖了……
「好了,夏傾城,你要答應我,你一定要幸福,這樣我才可以安心的去尋找我的幸福了。」
君墨絕抱著貓兒低低的說道,他的頭埋在貓兒的肩膀處,沒有抽噎的聲音,沒有撕心的不舍,但是貓兒卻感覺到了肩膀上的一片濕潤……
是什麼?
誰都沒有去探究……
「好的,我答應你,一定會幸福!」
月色下,貓兒的聲影擲地有聲,然後開口說道……
**
踏著月色,兩人並肩而走……
「去看看無情吧!還有你的父親……」
貓兒開口說道。
良久沒有听到君墨絕的回答,抬頭看他,這個人似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冰城不喜歡我,我也沒將他當成父親,我並不想與這里有什麼瓜葛,傾城,有些事情強求不來,而這里的一切也並不屬于我!」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君墨絕看著漫天繁星,若不是貓兒來了這蒼穹大陸,他又怎麼會踏足這里呢?
話既然說到這里,貓兒便沒有在說什麼。兩個兄弟,擁有了兩個命運,時至今日,一個的榮耀仍然在那里,而這里屬于夜無情,君墨絕清楚,大家都清楚……
踏入月族宮殿,一路暢通無阻……
傾城和君墨絕隨下人走到一間雅閣內,敲了門進去,冰城坐在床邊,見到兩人進來,並不意外,看了貓兒一眼,「應該很快就醒來了,我知道你會過來,我也希望我的兒子第一眼醒來看到的人能夠是你!」
冰城從床邊站了起來,將位置讓給貓兒,起身便要出去。
經過君墨絕身邊的時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我幾乎都忘記了你母親的長相,那天見到你,我忽然就想起來了,因為她養了兩個好兒子,所以她的所作所為我便不去計較了……你曾經擁有的,無情今後都會擁有,而你若是敢破壞他的幸福,我繞不了你……」
冰城這一番話,帶著警告,冰冷的在君墨絕的耳邊響起,君墨絕臉色沒有變化,反是貓兒皺了皺眉頭,接著在冰城腳步剛踏出這個門的時候,君墨絕的聲音才響起,「我不會,不是因為你!」
八個字,冰城沒懂,而貓兒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