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痛,那麼我殺了她如何?」
貓兒看向夜無情,輕輕的說道。
左手快要被捏斷了,夜無情的黑暗深沉的眸子漸漸的變化,隱約有紅光一閃而過,耀眼的嗜血的……
是藥性壓不住了嗎?不可以過分的激動,否則藥水也壓不住他紅色的眸子,這一抹紅光自然也被蕭太後捕捉到了,只見蕭太後的眼也是瞬間睜大,手指指向夜無情,「妖孽,賤種……!」
夜無情的頭低下頭,低的很低,貓兒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感覺到他的悲痛和顫抖,即使他滿腔怨恨的想要刺殺君家人,來償還他這麼些年所受得苦,其實最終的目的也不過就是得到他那些陌生的親人一點關注,渴望一點溫暖,期待有一天,他的那個曾經將他拋棄過得母親,緊緊的擁抱住他,悔恨的淚流滿面的告訴他,曾經的拋棄其實是多麼的身不由己,也或者其實根本就沒有拋棄他,而是他被壞人擄去,告訴他這些年她這個做母親的有多麼的想念,多麼的自責……
然後如今……
一句賤種、一句妖孽……
將他深深的隱藏在心中的那一點渴望的夢無情的撕碎,她怎麼可以,如此的傷害他呢……
被握緊的手啊,哪里比得上心上劃過的道道傷痕……
貓兒手掌一翻轉,緊緊的與夜無情的手相握,這一刻這是兩個渾身充滿傷痛的人另一種精神的安慰與陪伴……
似乎,那靜謐的沉痛的氛圍中,有一個聲音在說,別怕,你還有我……
別怕,你還有我……
夜無情的頭緊緊的低著,貓兒看不到他的眼中是否有淚,是痛到極致了吧,那種沉默的悲哀,那種無言的傷痛……
貓兒反手一掙,嬌小的身軀轉身便抱住了夜無情……
如果,這樣我可以給你一點安慰,如果這樣我可以減輕你一點疼痛……
「夜無情,你還有我!」
……
晴朗的天,忽然狂風而且,吹起誰的衣擺落滿一地哀傷,夜無情的身軀僵硬的宛如鐵石,緊緊的扣著貓兒,不言不語……
這樣鋼鐵般的懷抱,這樣全世界唯一的擁有,齊聚了所有人的目光,好像沒有任何事情在能夠把這兩個人分開……
孤獨的、絕望的,卻又相互依偎的……
青陽雙眼直直的看著貓兒和夜無情,站在夏子夜的身邊,只覺得天地之間好像只剩下這兩個人了……
不由自主的看向夏子夜,只覺得這個沉默又漠然的男子眼中閃過一次很復雜的情緒,矛盾的激烈的交織,陽光鍍在他的身上,俊美到不可思議,青陽只覺得心髒一跳,連忙轉頭看向貓兒和夜無情,可是映入眼前的景象竟是變成了夏子夜和她自己……
不由的狠狠的掐一下自己的手心,你個白痴青陽,在亂想什麼東西……
……
而在他們身後是追奔而來的君墨絕、君墨離、君墨凌和玉琉影,君墨凌和玉琉影一發現事情不對,便獨自分開,一人去尋找君墨絕,一人去尋君墨離,四人踫面之後面對的便是眼前的這一幕……
緊緊相擁的兩人,蹲坐在地的蕭太後,被貓兒以劍斜指……
這樣的畫面直接讓君墨絕紅了眼,本在大街之上這兩人只見的眼神交流,貓兒的全部目光根本就沒有放在他的身上,直接將他當成了透明人,從貓兒的昏睡到醒來,還有那個孩子的流失,這期間天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總覺得那孩子的失去讓他和夏傾城之間的距離更遠了……
是否就是那些傷人的話,才讓她心神受損,加上體質過虛,導致最後保不住這個孩子……
滅頂的疼痛和滿心的悔恨都不如現在眼前看到的這一切……
那兩個緊緊相擁的人,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沒有辦法將他們分開一般。
君墨凌站著沒動,溫潤的臉是滿是追悔,他有感覺,他和夏傾城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而是君墨離,怒氣滿面,雙拳緊握,想要大聲的呵斥兩人,手臂卻被玉琉影一抓,當即橫眉豎目的就看了過去……
緩緩的,夜無情放開貓兒,雙眸是冰凍萬年寒冰的眼,他抿緊了唇,沒有說話,沒有看蕭太後一眼,默默的退後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似乎在高度貓兒,她動手吧,對蕭太後要殺要剮都不會牽起他的任何情緒了,若是說,他的心中曾經還有那麼一點的渴望的念想,此刻也是斷的干干淨淨了……
一個母親,給他冠上了妖孽、賤種的稱號,他的心已死,至此以後,他的生命中是全部的,不摻雜任何雜質的只裝下一個人……
用一百分的信念去堅守,用一百分的執著去守護……
這個人有狹長的桃花眸,有庸懶的明媚的笑顏,有絕世的容貌,有最溫柔的嗓音……
她曾說,‘你的眼楮是我見過的這個世上最漂亮的眼楮……!「
她曾說,‘別怕,你還有我!’
以前,他或許迷茫過,他的人生該是如何?該是怎樣?
如今,他知道他的後半生,這一生都會只為一個人而活,那信念更加的堅定……
如果說,有什麼東西可以奉獻給她,那麼就是這條命……就是夜無情這個人!
夜無情,無情……從此只對她有情!這個人是——夏傾城!
……
貓兒眼角眯起,有些秘密可以永遠埋葬,你不說我便不問,只是你何其心狠,竟然可以說出這種喪盡天良的話……
恨上加恨,蕭太後……
還有那個她未蒙面的母親,亦是厭惡不已,是否有一天兩人見面的時候,她那個所謂的母親也會用這樣的態度跟她說話……
那副畫上的女子眉目含笑,容顏嬌媚,是否也有著一副鐵石心腸……
手腕一轉,劍尖直指蕭太後眉尖,「我是瘋了,才下不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