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了幾秒,路澤斯徑自開口。「你在罵我?家里就算真藏著什麼人,我想夜當家也無權過問我的私生活不是嗎?你一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二也不是情人。試問,你有事嗎權利來干涉我呢?」
路澤斯開口刁難夜然,他就是要她不痛快,不自在。
對于她自私的隱瞞身份,包括回來這麼久始終不肯松口說出自己就是離尚熙。他要找的人,就是她。
夜然木然對上路澤斯的雙眼,「你發什麼瘋,我好心好意來探望你,這就是你路大總裁的待客之道嗎?」
不等夜然繼續說下去,路澤斯伸手,將坐在沙發上的她用力拽起。「我要你去見見在這個家里我到底藏了什麼人。」
她吃痛,一時沒注意被路澤斯佔了個便宜。「你放手,我自己有腳自己會走。」
一開始掙扎反抗的夜然全然沒察覺到路澤斯臨近脾氣爆發的邊緣,他索性彎腰將她打橫抱起,
全開和佐野齊齊傻眼,就要上前阻止。阿立上前一步,止住了他們的腳步。「放心,夜當家不會有事。如果,你們真的為她好,就應該信我們總裁一次。」
阿立當然清楚路澤斯想做什麼,他不是猴急的人。夜然回來這麼久,他要下手絕對不會等到今天。一個面對死亡的人,根本不需估計什麼。既然,夜然一開始就是安全的,證明總裁志不在此。
全開當然不明白路澤斯的意思,更不知夜然當年和路澤斯有過淵源。當全開要沖上前時,佐野及時拉住了他。
「別沖動,當家自有主張,全開退下。」佐野冷冷一喝。
眼睜睜看著夜然被路澤斯抱上樓,全開緊握的拳頭收起了又松開。佐野的命令,他不敢違抗。正如他說的,夜然覺得不妥,必定會做出反抗。路澤斯半點便宜都討不到,越是這麼想,他的心越是覺得不舒服。憑什麼,當家能容忍路澤斯的胡作非為,而他的表白反而當成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呢?
路澤斯把夜然抱進了原本屬于他們的臥室,他重重的把夜然丟在蓋著白布的沙發上。隨後倒退一步,快速落鎖,怕夜然逃跑。
「這就是我藏起來的秘密,你想知道,大可以開開眼界。」路澤斯雙手抱胸,冷冷的宣告著。
夜然怒不可遏,望著整個白茫茫的房間,家具上四處都蓋著白布,這層白別提有多刺眼。
他發什麼神經,把自己帶到這里來,不懷好意的眼神,似夜然完全沒有主意模到路澤斯的心思。
「怎麼,怕了?你也會有怕的時候,放心好了對你的身體我可不感興趣。除非你自願送上門來,否則我絕對不會強硬上了你。」路澤斯口吻冷冽,對夜然毫不客氣直言不諱宣示著。
這男人腦子壞掉了嗎?
夜然偷偷打量著房間,這里是……不會錯,四年前這間臥室曾是他們的婚房。
熟悉又陌生的往昔涌上心田,夜然一陣慌亂,深怕路澤斯看透她的把戲。
見夜然遲遲沒有動作,路澤斯大步上前,把所有的白布全部都掀掉。
「這就是我藏起來的秘密,四年來此房間屬于我的禁地,不敢進來,也不能進來。怕觸景傷情,怕想起她的臉,哭泣的雙眼。死之前的她我每一夜都會想起,她是否渾身都是血,是否帶著怨恨的眼神,是否帶著濃烈的痛恨恨不得我死于非命。呵……你知道,這世上原來真有報應。因我不肯掏一毛錢救她一命,現在報應來了。」路澤斯背對著夜然,望著呈現在眼前的景物。
這間房里的一件一物曾充滿了許多的回憶,那些回憶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就像離尚熙的影子。
夜然靜靜地听路澤斯說起從前,她心里的傷口再次被撕裂。
「你這算什麼?懺悔,少假惺惺了。人死不能復生,現在你說的再漂亮你妻子都不會活過來,何必呢?早知今日當初你為什麼要狠心到一毛錢都不肯逃出來救她一命。說到底,你根本不愛她,甚至可以說是一點點都不愛她。」夜然憤然起身,疾步沖上前。
她站在路澤斯面前,指控著他當年的罪責。
路澤斯勾起唇角,眼里沒有笑意。「你說的對,早知今日,我又何必當初。錯了,要是能有機會選擇,我不會娶她,更不會讓她知道我的存在。我的死能換回她平靜的一生,我根本不需要大費周章讓她嫁進路家。」
尚熙,你看看我,就一眼,哪怕是短短的一瞥我都不在乎,只要你看到我的心。你為什麼要這麼狠心,狠心到推開我,一點點的機會都不給予。
「夠了,閉嘴。」夜然暴怒的喝住了路澤斯的下言。
他始終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雙眼里死灰一片。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鎖轉動了一下,站在他們身後的卻是離溓。他著雙腳,一臉蒼白,濃濃的黑眼圈遮擋不住倦意。
路澤斯不耐的轉身,「回去,誰叫你赤腳下床的,說了多少次,你這孩子就是說不明白。」
離溓雙眼通紅的望著距離路澤斯不遠處的夜然,他的唇動了動。還未出聲說些什麼,眼淚從眼眶里直直落下來。
「媽媽……」離溓用力推開房門,大步飛奔到夜然面前,一把撲到她的懷中。
夜然怵然,不為所動,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媽媽,她只有嘟嘟和鬧鬧兩個孩子,什麼時候離溓也成了她的孩子。
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
路澤斯想上前拉開離溓,他深知現在是最佳機會,失去就不會再有。
「不……我不是你媽媽,我不是。」夜然用力推開了離溓,腳步向後退去。
被推倒在地的離溓眼淚掉的更凶,路澤斯心疼摔在地上的兒子,蹲查看他的傷勢。果然,離溓的膝蓋擦破了皮,血慢慢滲出,鮮紅的血液,溫熱的觸感讓離溓心灰意冷。
摟住了路澤斯,將臉埋進他的頸窩間。「我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沒有爸爸,沒有媽媽對于我來說根本沒什麼區別。姐夫,把她趕走,從今往後我都不想見了。姐姐也不找了,不要了,我統統不要了。」
听著離溓的嚎啕大哭的聲音,夜然的心像被什麼揪成了一團。她無助的捂著胸口,慢慢跪在了地上。
隨著離溓的哭,她的淚也落了下來。
「為什麼我會是你媽媽,你說清楚。」夜然六神無主,大受打擊,臉色蒼白。
路澤斯抱住離溓,「好,以後你就和姐夫一起,姐夫答應你,不要媽媽,也不要爸爸。」
離尚熙,你怎麼狠心到踐踏兒子的心,他那麼脆弱不過是想要母愛,你居然連親生孩子都能傷害。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會是我深深愛著的離尚熙,深深愛過的女人。
夜然雙手捂住臉,「不要哭,不要再哭了。溓,你哭的姐姐的心都亂了。我承認,我承認了,夜然就是離尚熙,我就是離尚熙。路澤斯,你滿意了嗎?」
她聲嘶力竭的大吼著,聲音里有一種困獸般的悲鳴。
我逃了四年,努力的想活著,回來不過是想和你算清楚四年前的那一筆賬。可你,卻利用溓牽制我。動動手指頭,可以將一切結局輕易地逆轉過來。路澤斯,你不是人,惡魔。擺月兌了四年,我怎麼都無法逃月兌你的掌控。
听到夜然親口說自己就是離尚熙後,路澤斯轉頭冷冷望著她。揚起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子,他打完後,抱起了痛哭不已的離溓。
「明天我就會公布你的身份,你改姓路,以後就叫路溓。」他輕聲哄著懷里的兒子,眼神溫柔。
夜然不敢相信,路澤斯居然會打自己一巴掌,包括他給自己弟弟改姓的重大事。
路澤斯把兒子放到了沙發上,「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打你一巴掌嗎?」
她捂著挨打的臉,憤恨地怒視著路澤斯。
「你回來後害他心髒病發作,為了你他天天憂傷過度。他的願望很小,就是想你抱抱他,能和他說,溓,姐姐回來了。你卻死咬著不放,硬說自己是夜然。他說,為什麼姐姐會拋棄他。堅強的面對了生死,面對了上天對他的無情考驗後。他唯一的願望就是能讓你好好活著,可你又是怎麼傷害他的。如果你恨我,大可以沖著我來。他是無辜的,他是孩子,你的孩子,不是你媽當年和其他男人生的。離尚熙,以你能成為秋葉堂口的當家。我看秋葉堂口不過是浪得虛名。」路澤斯一字一句輕重分明,言辭犀利的像把銳利的鐵錘鑿在夜然的心口上。
離溓終于抬起來頭來,「爸爸,你先出去好嗎?」
他愕然兒子的堅強,點點頭,不等夜然說什麼,轉身走出了房間。
「四年前姐夫連夜趕到澳大利亞,那時候我剛做完手術。進手術之前,我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能會死。可我醒來了,姐姐還在,我不可以自私的丟下你。最後丟下我的不是我自己,而是姐姐。當姐夫告訴我你死的消息,我多想那一刻要是死了該多好。這樣,天堂我們又能做一對姐弟。為什麼,為什麼要欺騙我,」離溓抬起頭,勇敢地迎上夜然的目光。
我輸了,徹底的輸了。等待換來的不是你對我的愛,而是你的狠心與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