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直接去了皇甫豫的醫院,夜然撲了個空,他今天早早下班。
為了能從皇甫豫口中得知路澤斯的病情原因,她特地問了醫院的工作人員他家里的地址。
一路上她心里想了許多許多的可能性,始終不敢輕易下個論斷,到底路澤斯會因為什麼樣的病情而性情大變。更對自己失去了以往的熱情,包括對她態度的轉變。
找到皇甫豫家的地址後,她停下車子。
深呼吸一口氣,按下了歐式風格的雕花大鐵門外的門鈴。花園里正在玩耍的服部香听到鈴聲,比佣人快一步走出去開門。
當她見到來訪者是夜然後,覺得驚訝。「夜然,你怎麼會來?」
夜然同樣以外,給她開門的居然不是皇甫家的人,而是她認識的服部香。
「香姐,我有事想找皇甫豫談一談。沒想到你也在這里,我能進去嗎?」夜然禮貌的問著服部香,希望她能帶領自己進去。
就在她們說話時,皇甫卿走了出來,見到夜然他同樣有些吃驚。「是來找小豫的嗎?」
他猜出了夜然前來訪問的來意,她一個女人,又是黑道人物,能和自己的佷子有什麼過多的交際,想來是為了路澤斯的事。
夜然對皇甫卿點點頭,「皇甫豫在家嗎?」
皇甫卿笑著摟住了服部香的肩頭,並且空著的一手打開了大鐵門。「請進,夜小姐。」
他常年與罪犯接觸的最多,光是看夜然的眼神,能看出她不是一般的女子,身上透露著令人難以讀懂的憂傷,會是和她的過去有關聯嗎?
這個問題,他想親自問問服部香。
把夜然帶進大宅內,皇甫豫換了一身輕便的家居服從樓上走下來。他的頭發濕漉漉的,顯而易見剛洗完澡。
「小叔叔,這是?」他走下樓,走到皇甫卿和夜然面前,不解的問著。
夜然轉頭看了一眼皇甫卿,他識相一笑。「小豫,夜小姐有重要的事情找你談。我帶你嬸嬸去花園里,你們倆慢慢談。」
說著,挽著服部香走出了大廳。
別說皇甫卿奇怪,就連服部香都不知夜然此時此刻的來意是為何?
等皇甫卿和服部香出去後,夜然意味深長的望著眼前的就使好友。「你有事情隱瞞著我,皇甫豫上次我送路澤斯去醫院,你沒有告訴我真相對嗎?」
皇甫豫伸手撫弄著濕漉漉的頭發,請夜然往客廳的沙發走去。「請坐,我想你今天來找我,想來是知道了些什麼。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答應把真相說出來,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考慮清楚了,那麼我再說,要是你不答應,那麼也請你留下來吃一餐便飯。我想嬸嬸應該會高興,你今天來訪皇甫家。」
他客氣的說著,希望能減低夜然對他潛意識里戒備。
夜然眉頭不由皺起,他到底想玩什麼花招。
「可以,我答應你。你也要保證,要把路澤斯的病情毫無保留的說出來,你最好不要耍花樣,我的飛刀可不會輕易對敵人心慈手軟。」夜然落座後,抬頭望著站在面前的皇甫豫威脅的說著。
不是她不相信皇甫豫,而是皇甫豫與路澤斯之間的關系非比尋常。他對路澤斯的友情,不是她一個外人能抵御的。
皇甫豫見夜然那麼爽快,他也不含糊。
走了幾步,坐在了夜然對面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樣子里透露著幾分慵懶。
「好說,你想知道什麼?」皇甫豫不想自己一股腦兒的敘述出來。
唯有讓夜然來引導他,她想知道,他只會回答什麼,多余的問題他可不負責答復。
夜然在黑道談判上見過不少對手,可眼前這位看似斯文,溫和的男子遠遠比她從前應付的那些敵人要棘手很多。
她解開西裝外套的紐扣,故作輕松的開口。「我想知道路澤斯到底得了什麼病?」
皇甫豫一臉苦悶,說和不說都不是個辦法。
「腦癌,最佳治療期還剩下三個月,三個月後我不敢保證他的病情是否還能控制住。」;皇甫豫輕描淡寫的說著,盡量不放過夜然臉上的任何一個變化節奏。
她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開口說下去。腦癌兩個字像一把錐子,狠狠地鑿在了她心坎上。顫抖的手,掩住了嘴唇。眼眶一瞬間通紅,豆大的淚滴,一顆一顆滾落下來。
怎麼會,她從來不敢想象,驕傲如他,竟然會得腦癌。從自己出現到與他相見,每一次都不肯輕易松口說出自己就是離尚熙本人,可他卻也不透露一絲絲關于腦癌的病情。
皇甫豫唇角微微向上翹起,還說自己不是離尚熙。要是不愛路澤斯,又為何落淚。夜然,你真是太會演戲了,一開始連我都被你欺騙了。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哭不能解決問題。我問你,在他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里?別在我面前哭,全世界也只有路澤斯那個大笨蛋才會為你全心全意的付出。你想過沒,為什麼會踫上我嬸嬸,還讓你運氣好到爆的成為了日本秋葉堂口的當家。離尚熙,你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澤斯不是你的敵人,你的敵人是裴家那群狼子野心的人。」皇甫豫冷冷地開口,對夜然毫不客氣的冷言相待。
夜然抬頭,含著熱淚的雙眼看不透眼前言辭犀利的皇甫豫。
當年連一毛錢都不肯付的人不是路澤斯嗎?為什麼到頭來皇甫豫會為他洗月兌嫌棄,他犯下的錯,絕對不可能僅僅因為生病而輕易地得到原諒。
「不,你們都不知道真相。他說的,一毛錢都不會付,裴勝軒才會對我開槍。我本來能有活著回來的機會,我能回來你知道嗎?」夜然失控的大聲說著。
皇甫豫冷然哼了一聲,「你太天真了,要知道是誰逼走了你,為什麼要逼走你嗎?」
不給夜然再次開口的機會,皇甫豫繼續往下說。
「裴氏能到你手上,你當真以為李濤是白白送上門來的人才嗎?他是澤斯的學弟,推薦他去裴氏幫你打理生意。還有,當年澤斯不給錢是救了你一命。你難道不清楚裴勝軒的個性嗎?要是付錢,他會當場撕票。虧你還是裴子成的女兒,我實在難以想象,那麼愚蠢的你,是用什麼手段讓我的朋友愛你愛到失去了理智。你要知道,活著在另外一端的你用恨意維持著生命,可有想過他。他是怎麼活過來的。你不懂,我們都不懂。這個痛,唯有他自己知。漫漫黑夜,失去摯愛的感受離尚熙你不會懂得,你不配成為他的太太。」皇甫豫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對著夜然說出路澤斯這些年來所受的苦難與折磨。
她一時懵住了,這些她一直都沒想到過。以為路澤斯是不愛她,才會拋棄了自己。背後的原因,很簡單,簡單到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他因為愛自己,用笨拙,最直接的方式保住了自己。
那一刻,站在大宅外的服部香吸著鼻子。一步一步朝著夜然走去,走到她面前時蹲抱住了她。
「澤斯一直都活得很痛苦,當年是他要我去救你的。我很早就到了,他為了不驚動裴家人叫我隱藏在暗中。夜然,你以為當年我為什麼會那麼幸運剛好救了你呢?」服部香抱著嚎啕大哭的夜然。
如果愛是生死相許,刻骨銘心的演變。那她對路澤斯的愛,路澤斯對她的付出豈止能用這些語句來代替。
我明明站在你面前,而你卻不能抱著我,呼喚我的名字。而你明明站在我面前,我卻痛恨你,心里千萬次祈禱著你要為從前付出代價。澤斯,你真傻,真的好傻好傻好傻,傻到我快要唾棄我自己。
背負著傷痛的我,原來竟不是最痛的那個人。你,你比我更痛啊!
皇甫豫覺得氣悶,他很早就想把真相說出來,要不是好友要自己再三緘口,他豈會一次又一次白白放過了機會。
「小叔叔,我有點事不想在家里用餐了。爸爸媽媽回來的話,你代替我交代一聲。」皇甫豫抓起門口玄關處櫃台上的車鑰匙,什麼都沒帶走出了家門。
皇甫卿雙手抱胸,站在離服部香不遠處的位置,他冷靜地看著緊緊相擁的她們。皇甫思然牽著小白進來時,皇甫卿拉住了女兒。對著她最了個噤聲的動作,抱起女兒走出了大廳。
「老爸,媽媽為什麼要抱著那個姐姐。」皇甫思然摟緊皇甫卿的脖子,撒嬌的說著。
他伸出手指,親昵的刮在了女兒的鼻子上。「多事,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不過,老爸陪你去外面遛小白好不好?」
皇甫卿放下女兒,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離晚餐還有二個小時,足夠她們談心。
一旁蹲坐著的小白一听能出去,比誰都高興,搖晃著尾巴,興奮的撲上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