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命針是世間最厲害的蠱毒之一,是用百毒之蟲︰蜈蚣,蠍子等數百種毒蟲化成毒水漫泡而成的銀針,也因此中毒者會感覺呼吸困難,體內就像撕裂一樣疼痛,也像是萬千蟲蟻在食咬,會讓所中毒之人受盡百般痛苦而亡。然而天底下毫無解藥,但卻也可解毒,只是……
可這人是如何能走到這里的,看他的樣子好像趕了至少兩天的路,一般人很難做到,是什麼讓他能撐到現在?
在牧良思量間,坐在床邊的夜翼,已從包裹中取出一包銀針,及一根白色的蠟燭。
只見他點燃蠟燭,取出五根針在火上燒灼一會,然後吹滅蠟燭放在一旁。
「快,將他的上衣月兌去!」阿赫妮雅說道,心里默念幾個穴位的位置,她想︰此毒現在已進入了五髒六腑,一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能堅持到現在究竟是因為什麼?難道……她心一酸,只是,此生她以無以回報。
在牧良月兌去他的外衣的剎那,一本用錦緞包裹著的東西滾落下來,就在它快要落地的時候,阿赫妮雅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然那層錦緞已被鮮血染紅。
她望著昏迷不醒的玄珀,心里百感交集,各種滋味一涌而上,能他用生命去保護的,會是什麼呢?她小心地揭開錦緞,看到了好像奏折一樣的本子。
打開了本子,她以很快地速度,閱覽了一下第一頁,心中的情緒再一次被勾起。
這是記載宰相堂棣罪狀的賬簿,上面寫著他鏟除異己,羅列罪狀所殺害的人,及能治他罪的證據,而這個折子的主人,一定早已不在人世了。堂棣冒險留下這麼重要的罪狀,必定是有某種特殊的原因,那麼,這麼重要的東西,定是放在一個機關重重,或者守衛森嚴的地方。
難怪,以玄珀這麼好的武功,都……受了如此重的傷,竟還中了奪命針,堂棣的人一定認為他必死無疑,所以才沒有急著要他的命,好在天下竟有如此巧事,讓他們在此遇到了。
此時,她已下定決心,寧可損失過半功力,也不能讓玄珀命喪于此。不管,前方等著她的是什麼,先保住玄珀的命要緊!
想到這,她將手按在對應的穴位邊,將一根針扎了進去,旋轉針身兩全,再退出,再扎進去,如此這般,再將針完全取出,放在她隨手拿出的帕子上,那針體已然變黑。
其他幾針,均扎在不同的重要穴位,如此重復前面的方法,再將這幾處穴位封住。
「扶他坐起來,在我為他療傷這段期間,或許會有不速之客前來,若是如此,便由你應付,這是我留你在房中的原因之一,不過,能把他打傷的人自然不是等閑之輩,你只需拖延時間即可,切不可戀戰。」
阿赫妮雅囑咐道,因為一會若有人前來,她自是無暇出招應對的,而運功期間更忌因此被打斷,這可能會要了他的命,她也會受內傷。
「我懂了。」牧良扶起他應道,依夜翼這番話,受傷的這個人,一定武功修為不凡,這樣的人況且都能被打成重傷,那傷他的人一定不好對付,且從剛剛那人臉上的灰塵泥炭被拭去後,夜翼顯然認出了他,先不論他是誰,既然夜翼信任他,讓他辦這件事,他就得盡力把它辦好。
聞之言畢,她盤腿坐于床榻之上,掌心運起一股真氣,從玄珀背部灌入他的體內,閉眸凝神。
她的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運功療傷之上,她變換著手勢,將毒聚集在同一處,慢慢把毒一點點從體內逼出,小心避開被奪命針傷到的地方。
此時,若是將奪命針直接逼出,那擴散進五髒六腑的毒,必定會被被真氣推向他處,只會加快毒的蔓延程度,唯一的辦法便是,先將體內的毒先逼到一處,然後將其逼出體外,待體內的毒清除以後,再逼出殘留著毒素的奪命針。
掌心貼在玄珀的背上,她能感覺到,那曾經如凝脂的肌膚上,那一道道可怕傷痕的存在。
看著夜翼那鎮定的神情,牧良不禁懷疑起來,莫非他便是汝嫣墨依的後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倒也平靜。只是,這是否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呢。
隨著爐上兩炷香燒完,一個時辰過去了。
汗水滲透了衣衫,牽動著身上的傷口,然而,正是在這般蟄痛的情形,阿赫妮雅也不為所動,她強壓住那股,早已在體內亂涌的氣流,繼續給玄珀灌輸著真氣,運功療傷。
內傷未愈,這怕是又要添新傷了,可她顧不得這許多。
又過了半個時辰,他體內的毒已然清得差不多了,她方將掌心對準中了奪命針之處,掌心一聚力,一股真氣貫穿傷處,奪命針射入了貼在牆壁上的帳幔上,後入牆三分。
就在這個時候,她只感喉頭一熱,忙收住掌力,身子一偏,一口鮮血赫然噴到了地上。
「你…夜翼你怎麼樣了?!」本來坐在雕花圓凳上的牧良,遽然站了起來,眉頭緊蹙。
「沒…事。」簡單的兩個字,她只是拿出手帕,遞給他道︰「將牆上的那根針取下來,要當心。」
牧良接過手帕置于掌心,然後運起真氣,用力拔出入牆三分的針。
看著手帕中那個已然發黑的針,他想,這正是讓多少英雄豪杰命喪黃泉之物,如今,在夜翼的手中,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毒物,這便是汝嫣墨依及其後人獨有的,用來驅毒的內功心法吧。
眼前的這個男子,確實是個不簡單的人物,想來,他不僅武功卓越,精通針灸醫理,竟也是這樣一個傳奇人物的後人,這讓他更想深入了解,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正在他思索的同時,窗外一陣陰風突然襲來,一個黑衣男子躍窗而入。
「你是何人?!」牧良握緊腰間,這把從不離身的劍,十分警惕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