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藍,卻忍不住悲泣。白染望著天空,注視那一圈自己生命的星宿,微弱的星光,正被鬼宿一點一點地吞噬著,只淡淡地說道︰「一切都是身不由已,有時候醫術可以是治人的,更可以是傷人的。」「哼,不要再為你的見死不救找借口了,就用一鳴竺香結束一切吧。」「結束?」白染抬眸,卻見迎風飛來的銀鈴,似星辰瞬間綻放,在空中停滯片刻後,紛紛滾落下屋頂,而那藏于鈴中的一鳴竺香早已在空氣中散開來。虛無似幽蘭的清淡,卻又濃過醉人的鈴蘭,用兩人的名字命名的香氣,那個男人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配出這樣醉人的毒藥,讓人甘願沉于其中,白染心尖一顫,南宮薄兒的身影在心底滑過,一顰一笑,燦若星辰。「令人無法逃開的毒藥嘛?」白染深深地呼吸,想要將所有的香氣就吸入自己的體內,心中翻滾著想要緊緊抓住那可愛人兒的沖動,只是忽然睜開眼楮,注視著面前的人。「為何沒有加入最後一味藥?」和十年前一模一樣的香氣,雖醉人,卻不是真正的「一鳴竺香」,紫裳女子突然握緊雙手,抬眸,注視著白染。「最後一味藥我並沒有找到,一鳴留下的藥方里,最後一味藥我鑽研了十年,都未明白,我已經用盡全力了,世上最後的一鳴竺香已經用在你身上,這是最後的報仇。」轉身,緊握的雙手慢慢放開,當年那個男人救了自己一命,所以她跟著他們,並用十年來還那場恩情,一切已經兩清。「你叫什麼名字?」「玲。」玲,江湖上興起的第一女神醫,單名「玲」,若掩銀鈴,去往無蹤。「有你這樣的徒弟,為師很欣慰。」白染一生只收過一個徒弟,那人就是南宮薄兒,而白染教授南宮薄兒也只是簡單的棋藝,琴書,和能夠保護自己的內功,師徒的相伴,更像是亦師亦友,但因為南宮薄兒的身份特殊,江湖並不有太多人知道此事。玲听到白染的話,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顫,這個一向冷傲的男子,真認了自己做徒弟了嘛?嘴角噙著微笑,原來笑意風華,終難敵知己一語。傾身飛起,紫裳輕揚,手腕上不知什麼時候重新串起的銀鈴,發出清脆的響聲,白染望著那一抹紫色,心口竟忽然抽痛,眼前漸漸模糊,輕踏著屋頂瓦礫的雙腳,開始有些虛浮,想要傾身飛起時,身體一重,滾落下了屋頂。玲,你報仇成功了,剛剛吸入的那些毒粉中,竟有一味是一鳴竺香最後一味的配方,身體漸漸沒有了知覺,心口卻是那般真切的深痛。這就是你要我體驗的嘛?失去深愛之人的痛楚。薄兒,我的薄兒,不要離開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