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彌漫的血腥越來越濃郁,崇璟殿內,燭火一直點到天明,直到那紫裳女子的到來,才結束了這場慌亂。床榻邊,玲慢慢碾碎了那白瓷藥瓶中的一顆丹藥,和在清水中,抬起南宮薄兒的下顎,喂進一芍湯藥,可是那湯藥竟順著嘴角全部流了出來。「我來吧。」夜祈麟接過玲手中的藥,一口飲盡,低去,嘴對嘴地將湯藥過給南宮薄兒,完全陷入昏迷的人兒,卻似抵抗似的,緊閉牙關,夜祈麟的手溫柔地輕撫著南宮薄兒的腰側,一聲微弱的嚶嚀,牙關打開,湯藥慢慢流入嘴中。「王上請先出去一下好嗎?」玲站起身來,銀鈴響動,四個指間各有一顆銀鈴,抬眸看了依舊側身坐在床榻上的夜祈麟。夜祈麟將南宮薄兒的身子輕輕地從自己身上移開,放在軟榻上,站起身來的剎那,身子忍不住一個顫巍,從昨夜開始,夜祈麟抱著南宮薄兒就一直未動過,身子已經完全麻痹了。扶著床櫞站了一會兒,夜祈麟只說了句,「我在外面等著。」就慢慢走出了寢宮,玲轉身揮手,寢宮三面的輕紗落了下來,低去掀開南宮薄兒身上的錦被,解下衣裙。「我答應過那個人會保住你,所以,你不能死。」指間的銀鈴飛出手去,銀鈴中的藥粉揮灑開來,紛紛落在南宮薄兒的身上,晶瑩的肌膚上,染了一層細細的藥粉,瞬間滲入到肌膚里。銀針迅速刺入各大穴道,過了一會兒,南宮薄兒身上竟凝聚了一層粉紅色的汗水,藏色紅花的毒性漸漸抽離了身體。只是,玲的眉頭忍不住一皺,南宮薄兒身體內竟潛藏了一種自己從未見過的毒性,因為懷孕流產,毒性第一次被激發出來。到底是何時中的毒呢?而且一直以來這毒性竟沒有侵害到南宮薄兒的身體,或者是這毒性竟和南宮薄兒的身體之間形成了一種平衡,如果不是這次意外,這毒應該永遠也不會察覺到。拿過一旁沾濕的錦帕,將南宮薄兒身體上的汗水擦淨,微弱的氣息竟漸漸開始恢復了,果真,那人才是主導一切的,剛剛給南宮薄兒喂下的藥丸,才是關鍵吧。……「薄兒已經睡了三天了,是該醒來了。」晨光透過薄紗射到了床榻之上,南宮薄兒卻還是眼眸緊閉,蒼白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血色,偌大的床榻上,夜祈麟注視著南宮薄兒,手里玩弄著一縷青絲,悠悠地說道,兩人沒有緊密地相近,而是隔了一些距離。「再過一個月就是薄兒的生辰了,薄兒想怎麼慶賀呢,宴請群臣好不好,這麼多年了,我的薄兒還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美……」深秋的早晨,涼意更甚了,兩人身上都蓋了厚厚的錦被,南宮薄兒雖無生命危險,卻一直昏迷不醒。「啟稟王上。」「進來吧。」貼身內侍拉開寢宮,又輕輕關上,跪在床榻之前,說道︰「王上,該用膳了。」「不用了,讓他們撤了吧。」「王上已經三日未進食了,奴才當心……」「我吃不下。」「是,王上,青侍衛在外求見,不知王上是否召見?」「讓他在外面候著吧。」「是。」夜祈麟從床榻上慢慢起身,跨過南宮薄兒,由貼身內侍伺候著穿衣,望著鏡中的自己,頭發散落,臉上還生出了不少胡渣子。「出去洗漱吧,不要妨礙王妃休息了。」「是。」夜祈麟剛跨出房門時,床榻上的南宮薄兒慢慢睜開了眼楮,準備坐起身來時,扯到了傷口,發出一聲痛吟。「嗯——」「薄兒!」「你是誰啊?」何為痴傻?到底是忘記了,還是不願想起,清醒後的南宮薄兒忘記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似新生一般,卻注定沾染了無法抹去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