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里,南宮薄兒都在傾妃殿休養身體,夜祈麟每一次來都被擋在了殿外,又似當年一般,無數次站在傾妃殿外面,有時候站到第二日早殿才離去。從前,南宮薄兒不知,如今,心卻還是被窗外的身影深深吸引著,輕撫已經微微凸起的肚子,這個孩子,南宮薄兒和夜祈麟的孩子,而夜祈麟許過會給他一切,南宮薄兒又何曾不是。崇璟殿內,夜祈麟坐在案桌前批閱奏章,傾妃殿的宮女走了進來,跪身道︰「參見王上,王妃有話讓奴婢轉告。」「王妃說什麼了?」「王妃約王上宮門相見。」「宮門。」「是的,王妃似乎想要出宮去。」「什麼!」落在桌上的毛筆,朱砂在白色的紙面上暈染出了一大片的鮮紅,還有些溫熱的座椅上,還放著夜祈麟紫色的錦裘。夜祈麟趕到的時候,只看到停在宮門口的馬車,南宮薄兒站在高高的城牆之上,一身紅衣,綻放在一片雪白的世界,夜祈麟傾身飛到那城牆之上,見到南宮薄兒時,眉宇輕皺,說道︰「天還在下雪,薄兒怎麼不打著傘?」說著走向前去,月兌下自己的外衫,為南宮薄兒披起,南宮薄兒伸手接住了落下的雪花,任夜祈麟將自己身上的雪花抖落,披上那溫暖的外衫。「我記得第一次見到麟兒時,下了一晚上的大雪竟然突然之間停了,當時我很高興,因為麟兒的到來我很高興。」南宮薄兒轉過身來,面對著夜祈麟,經過半個月的調理,南宮薄兒的身體已經基本痊愈了,整個人也因為懷孕豐腴了一圈,伸出袖子里的雙手,輕輕撫過夜祈麟的衣襟。「我記得當時麟兒是穿著一件黃色的暖裘,嘴唇凍得有些發紫,就和現在一樣。」「薄兒。」「薄兒,我記得麟兒有一次也這樣叫過我,只是我自己沒有在意。」南宮薄兒突然微笑著伸手環住夜祈麟的身體,「你真溫暖,麟。」夜祈麟渾身一顫,薄兒叫自己麟,和失憶的時候一樣,那般親熱地在自己懷里叫自己的名字。「我原諒你了,可是我無法原諒我自己。」愛上了自己養大的孩子,即使原諒了當初的掠奪和傷害,可是南宮薄兒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可以不管天下人如何看自己,南宮薄兒卻無法走出自己的心牢。馬車漸漸遠離皇宮,雪又大了許多,迅速就掩埋了馬車走過的路,夜祈麟伸手想要抓住什麼,可是手心里卻只剩一片冷意。「薄兒,原諒我了嗎?」夜祈麟淒涼一笑,轉身慢慢向著冰冷的皇宮走去。第二日,南宮府。「王上口諭,擔心王妃冷到,特將宮中衣物都搬到南宮府來。」一排排的宮女手里抬著南宮薄兒的冬衣,走進南宮府,各色錦裘,幾乎放滿了南宮薄兒的臥房,南宮薄兒緊皺著眉頭。第三日。「王上口諭,擔心王妃悶到,特將宮中書籍搬到南宮府。」宮中侍者抬著幾大箱書籍走進南宮府,箱子被打開放到南宮薄兒臥房旁的一間屋子里,幾乎放慢了一整個房間,南宮薄兒眉宇輕輕皺著。第三日。「王上口諭,王妃……」「不用說了,回去告訴他,那些東西南宮府都有,不要再來了。」「可是王妃……」南宮薄兒轉身離去,不想再有太多的糾纏,只是南宮薄兒沒有想到的是,半個月後,歌玥王朝竟會一夕之間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