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濕落了一地,深夜,南宮府卻還是燈火通亮,南宮啟烈連夜趕回府邸,下了馬,全身濕透著走進府來,管家趕緊迎上去。
「大少爺。」
「薄兒怎麼樣了?」
「大夫還在診治。」
穿過大門,南宮啟烈沖進雨中,管家握著手中的雨傘,只得趕快追了上去,進到若籣居院里時,千金打著傘走出來,慢慢走到南宮啟烈面前,紅傘遮住了兩人。芒
「不會有事的,啟烈。」
伸手輕撫那稜角分明的面龐,千金感到了南宮啟烈全身的顫抖,心口不由一痛,抹去臉上的水珠,看到了南宮啟烈眼中的脆弱與慌亂,輕輕擁上那濕透了的身體。
「啟烈,冷嘛?」
「我沒事,薄兒……」
「啟烈,我們先去換衣服,薄兒要是醒來看到你的樣子,會擔心的。」
千金溫柔地注視著面前的男子,只想要給他自己所有的溫暖,自小就經歷了地獄一般的痛練,但南千金還是感激,遇到了生命中唯一珍愛自己的人,靠近,用手中的雨傘遮住南宮啟烈,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濕肩膀。
南宮啟烈伸手緊緊抱住面前的女子,溫暖透過衣服傳來,雨似乎漸漸小了一些,南宮啟烈放開千金來,輕笑道︰
「我沒事,千金陪我去好嘛?」
「嗯。」
南宮啟烈換好衣服,來到若籣居,聆爾站在床榻邊,手中的錦帕不停地擦淚,雖是雨天趕來,只是聆爾也未想到,主子竟會暈倒,早就在心中暗暗發誓,會用生命來保護小姐,可是現在自己還是這般手足無措。格
南宮啟烈走進屋時,大夫還在床榻邊診治,眉宇緊鎖,看到南宮啟烈進屋來,站起身來,微微福身。
「見過大少爺。」
「薄兒怎麼樣了?」
「回大少爺,小姐的脈象甚是奇怪,脈象時快時慢,似有中毒的現象,可是就驗毒來看,又無中毒,因為小姐現在有孕在身,老夫不敢隨便用藥。」
大夫微微福身告退,南宮啟烈站在床榻邊,手緊緊地握起,千金走過去,輕聲說道︰「已經派人去請玲大夫。」
「嗯。」
坐到床榻邊,拉起南宮薄兒的手,溫柔說道︰「薄兒,趕快醒來,不要嚇哥哥。」
親眼目睹父母離去,不可以,不可以再奪去唯一的妹妹,一定要醒來,好嗎?南宮啟烈握著南宮薄兒的手,忍不住輕顫。
床榻上的南宮薄兒,眼眸緊緊地閉著,臉色有幾分蒼白,眉黛輕皺著,似有夢魘纏繞,即使是在昏迷中,也很不安穩。
一抹紅色的影子突然竄上床榻,鑽進錦被里,將頭露出錦被來,火一般的聖狐,靜靜地躺下,偎依在南宮薄兒身旁,南宮啟烈眼眸一閃,這火狐是南宮家世代守護的神物,而且薄兒是被火狐選中的繼承人,應當會守護吧。
靜靜地過了一會兒,床榻上的人兒似乎睡得安穩了一些,南宮啟烈轉身對著眾人吩咐道︰
「你們先下去休息吧,我來守著薄兒,管家。」
「大少爺。」
「派人到門口等候玲大夫。」
「是,大少爺。」
千金走到南宮啟烈身後,伸手扶住南宮啟烈的肩膀,南宮啟烈回眸,微微一笑,自小就注定擔下南宮家的一切,經歷了那麼多,雖已學會承受,可是正因為失去那麼多,唯一,才會變得如此珍惜而脆弱。
夜沉下,窗外的雨聲漸漸小了些,到最後幾乎听不到,那雨滴敲到屋頂發出的響聲了,南宮啟烈一直守在床榻邊,千金端來吃的,只稍微吃下一些。
天快亮時,一陣馬蹄聲回響在府外,下人來報,當今王上到,南宮啟烈眼眸中閃過一絲冷冽,站起身來,從窗戶傾身跳落院中,和趕來的夜祈麟兩人相對。
「薄兒怎麼樣了?」
「我說過,你要是傷害到我的妹妹,我絕不會饒過你。」
劍鋒抵在夜祈麟的脖頸,青欲拔出劍來,被夜祈麟抬手制止住,「不管如何,現在薄兒要緊。」
一身紫衣的女子,手里拿著滴水的黑色披風,身上掛著一個大大的黑色藥箱,看了幾個男人一眼,直直地向著若籣居走去。
雨不知是什麼時候完全停了下來,明亮的月色照在院中,一瞬間,竟恍如白晝一般,一切都那樣清晰,樹影搖曳,滿園落華。
把脈,施針,倒出一個白色瓷瓶中的藥丸給南宮薄兒喂下,玲看了一眼那昏昏欲睡的火狐,四肢側臥著,似乎釋放了力量一般,拿過藥箱來,倒出里面的幾粒藥丸,放到火狐嘴前,那火狐睜開眼眸來,懶洋洋地看了一眼玲,又閉上紅色的眼眸來,玲眉黛輕皺,又將那藥丸收了起來。
「薄兒怎麼樣了?」
「心脈混亂,輕微動了胎氣,現在已無大礙了。」
「為什麼會暈倒?」
玲抬眸,冷冷看了夜祈麟一眼,伸手握住脈搏,眉頭輕皺,拿出袖子中的一個白瓷藥瓶,遞給了夜祈麟。
「王妃吩咐我制藥,只是,這藥畢竟治標不治本,聆爾,陪我到廚房熬藥。」
最新最快盡在「是,玲大夫。」
夜祈麟握緊手中的藥瓶,南千金拉著南宮啟烈退出屋子,他既然趕來了,就說明並未完全忘卻,只希望在蠱毒噬心之前,憐幽能夠趕到。
白色的月光透過窗戶映進屋子來,站在床榻邊的人,似有隱忍,突然按住心房的地方,轉身,踉蹌著走到窗邊,握著手中的白瓷藥瓶,倒出里面的一顆紅色藥丸。
一直站在窗邊,一片寂然里,床榻上的人兒睜開眼眸來,看到站在窗邊的夜祈麟,慢慢起身,赤腳走到窗邊,伸手從背後環住那站在窗邊的孤獨身影。
「不怕,不要痛,不要痛……」
是誰,淚水滑落,隨風飄散,窗外的一株杏樹,水滴顫落,掛在樹枝上的一片綠葉,竟經過了寒冬,依舊掛在枝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