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本燁不由自主的睜開眼楮,幽藍的雙眼暈開點點漣漪,猶如浸染在水里的琉璃一樣剔透亮麗美得攝人心魄。
腦海里忽然浮現一個念頭,一個纏繞他兩個月的問題終于有了答案。0607系統設計出來這麼久,此刻他才終于想到要將它用做什麼。肋
那些人都那麼想要得到這個是嘛?哼,他偏偏不給他們。
他要用它創造一個自由自在的世界、一片神聖的淨土,那是靈魂的歸屬地。在哪里所有人的起點都是一樣的,只要努力就會有收獲。本來就是為游戲而創造,自然應該將它用于游戲,而不是成為被有心人操縱的殺人工具。
目光一移輕巧的落在她的身上,蘇淺記目光定定的向前,好像看著前方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再看。
景本燁知道,她的眼里…有著另外一個世界。而那個世界不被任何人了解。
景本燁緩緩的闔起眼簾。有種奇異的感覺從心里涌出,溫柔的將他包圍。這樣醉人的音樂、這樣美妙的聲音比起任何東西都要震撼人心。
她的歌聲很美。
也許是睡覺時不安穩,蘇淺記箍起的頭發也亂成了雞窩頭。煩躁的抓了幾下頭發,她索性的解開發帶。一頭微藍發卷的長發立刻像瀑布一樣傾泄而下,凌亂的散在腰際。
她的半邊臉被掩飾在黑暗中。輕輕的吟唱著,眼里不斷的閃過悠遠的光。鑊
不知道為什麼。說起唱歌,她的腦海里就自動的浮現了這首歌。她記得她曾經為了一個人而唱過。
曾經在一條小小的船上、曾經在一個夕陽無限好的黃昏里、曾經有一個白衣少年,他揚著一個溫柔的笑臉,靜靜地聆听她的歌聲……
這個世界最殘忍的一個詞大概就是「曾經」。曾經愛過、曾經擁有過、曾經等待過。曾經代表了失去,並且失去了也許就不會再次擁有了。
「
不如就此相忘于塵世間~~~~今夜無風無月星河天懸,听罷笛聲繞雲煙,看卻花謝離恨天再相見方知浮生未歇。若揮袖作別流雲萬千,可有人千萬流連。若今昔一別一別永年。蒼山負雪、浮生盡歇。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卻,嘆只嘆他輕許了誓言。把千年咒怨輕湮,成全了誰的祈願,他不見她守韶華向遠~~~~~~」
猛的握緊了雙手,蘇淺記的眼神忽然軟了下來,嘴角泛起絲絲苦澀。
她真的可以就此與南軒越相忘于塵世間嗎?她真的可以忘記那個永遠微笑著的少年嗎?她真的可以放棄心中所愛只為一時的安逸嗎?
蘇淺記…到底什麼對你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到底什麼才是你永遠所不能割舍的呀!!
歌聲的余韻飄散在古老的時間長廊里,牆上古老的掛鐘「咚咚咚……咚」的一聲一聲敲起…亙長而渾厚,不多不少剛好十一下。已經十一點了呢。
蘇淺記回過神來,猛的搖搖頭想甩掉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現在不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時候,她應該專心的哄小孩睡覺。
扭過頭去卻發現景本燁正睜大眼楮看著她,那雙藍色的眼楮更加炯炯有神了,連半點睡意都沒有啦。
蘇淺記蛋疼了,音樂不是能舒緩神經,幫助睡眠嗎?為什麼他沒有睡著反而越听越精神了??!
于是乎,蘇淺記很沒品的尿盾了。
出了房門,蘇淺記沿著長長的回廊漫無目的的走著。剛剛被景本燁一折騰,她也失了睡意。與其面對那間陰沉沉的房子,她倒是更願意出來吹吹西北風。
天還是那樣的深邃,無論在古代還是在現代,唯有這片天空永遠如此幽謐。
黑暗是永恆而亙古不變的。
繞過轉角,一個連著湖畔的亭子映入她的眼簾。隔著一斷距離,她能看到亭子中央坐著一個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可是蘇淺記沒有上前的打算,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四周。
湖畔不大而且已經干涸了,湖底是一片泥濘和一些枯枝落葉。聯想到這里的布局和擺設,蘇淺記想,當年的這里一定是個絕佳的好地方,只是現在落在金老頭的手上只能感嘆它時運不佳,被糟蹋了。
天上高高的懸掛著一輪皎月,
還有一顆亮得驚人的星星。諾大的夜空里,只有這輪明月與這顆星星,遙相對望著。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涌動在血液中,蘇淺記不由得捂住了胸口。這種感覺是熟悉的,但身體同時也在排斥這種熟悉感。
腦海里忽然浮現一幅幅畫面,那個夜空也和現在的一樣,只有一顆星星與一輪月亮。
白雪皚皚落滿地,前方的樹林也覆蓋滿寒霜,腳踩在地上還能發出沙沙的聲響。繞過樹林能看到一個不大的碧湖,湖面已經結了一層薄冰。
這個湖並不陌生,她已經夢到不止一次了。
蘇淺記忽然冷靜下來默默的閉起眼楮。她不再排斥,任由思緒帶領她飄搖在另一個世界中。
一個披著白色雪貂長袍的女人忽然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
蘇淺記有種靈魂與**被分離開來的壓抑感。仿佛她的靈魂一半漂浮在半空中,她能看到這個女人的樣子神態;另一半被束縛在身體里,她也能感受到她那復雜至極的情緒。
她是她,她也不是她。
她靜靜地站立在湖邊凝視著前方,目光里有種難以言喻的憐憫與悲哀。
這樣的目光太過深邃與復雜,以至于蘇淺記怎麼也讀不懂。
憐憫?你在為什麼人而憐憫?
悲哀?你在為什麼情緒而悲哀?
復雜?你在為什麼決定而掙扎?
她永遠都是那麼的復雜與悲傷。即使擁有她的身體,蘇淺記仍然覺得自己不能了解她。
也許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能真正的了解藍雪靈,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