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點完名的。只記得又點到靳蘭泉的名字而依舊無人應答時,她的心中卻沒怒火。
麻木了。
抱著點名冊走向系辦,從大階梯教室到系辦之間要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教學樓里安靜下來,只從各個教室里傳出老師講課的聲音。
簡桐抱著點名冊在窗邊停下腳步來,望窗外那一株株已經隱隱結了花苞的迎春花。
簡桐很喜歡迎春花,小小的花朵,卻能綻放大片燦爛的金黃。簡桐心目中的春天也正是從迎春開放的那天開始。迎春開了,不久櫻花和玉蘭也會隨之開放,然後這個城市就會徹底擺月兌了冬日的蕭瑟,開始進入五彩繽紛的季節。
可是她今年的心,是不是還會封凍在蕭瑟的冬季?
背後有腳步聲。
在安靜空曠的教學樓里,仿佛任何腳步聲都會被放大吧?可是簡桐卻沒來由地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抽緊。
抱緊了手上的點名冊,簡桐頭都沒回地向系辦的方向走。
「小桐。」
那聲呼喚聲音並不大,卻像一根鐵釘,一下子敲入簡桐心版。
簡桐站住。背後的腳步聲堅定走過來,繞到她面前。
春日的陽光透過窗外的迎春花落進來,罩在他身上。一如往日,她必須高高仰起頭,才能看清他的面容。看他面龐漾著清光,看他一彎薄唇嫣紅一挑。
簡桐心尖依舊壓制不住地激跳。
她也不明白,梅軒骨子里明明有冷傲的氣質,可就是顯出翩翩之姿。便如其名吧,清逸雋秀、骨子里似有幽幽冷香;雖然冷傲,卻反倒吸引人更想靠近。
簡桐深深吸氣,努力平靜地打招呼,「嗨,梅軒,好久沒見。來送苗藝上課的吧?」
曾經愛過,就算兩人無緣相守,也沒必要變作仇人,不是麼?沒有人有義務非要愛你一生一世,愛情沒了便不強求。
「我來G大,與苗藝術無關。」梅軒居高臨下,眯緊了眼楮。那段帶著冷香的目光就直直落在簡桐面上,「你今年大四畢業,苗藝也是大四畢業。我如果來G大只是為了苗藝,那麼三年前本已經應該開始,又何必等到今天?」
簡桐心底一慌,便急忙垂下頭去,「對不起,我剛點完名,要把學生的出勤情況報到系辦去。先走一步了。」
幾乎是落荒而逃。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他在背後問她。嗓音不高,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冷意。
簡桐遲疑著停住了腳步,抱緊手中的點名冊,「我電話摔壞了。要下個月領了工資再去買。」
「梅軒。」梅軒還想說什麼,走廊盡頭苗藝緩緩走過來,「靳阿姨說要我們去辦公室等她,她會議結束就過來。」
簡桐猶豫了下,終是沒有停下腳步打招呼,抱緊了點名冊便急急向前。
對不起,她做不到面對情敵,依舊言笑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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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