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百次說,別磨蹭了,一起走吧!」蘭泉穿好校服。黑色筆挺的校服讓他的側影越發稜角清晰,逆著陽光,看得簡桐心跳怦然。
「那我第一百零一次說,我不要!我自己坐公車去吧。」簡桐抱緊自己的公事包,倔強地轉頭走向長廊。肋
蘭泉站在簡桐的背影後差點咬牙切齒。西村走過來行禮,「二少,要不要我把簡老師抓回來?」
蘭泉煩惱地擺了擺手,「算了吧,抓回來她也不肯乖乖听話。」蘭泉只好帶了幾分落寞自己走向前門去,心里默默好笑︰那個小東西真是懂規矩,自己連前門都不肯走,非要去走院子後頭的角門。
蘭泉走著忽然笑起來,轉頭去望一臉嚴肅的西村,「別繃著一張臉,我也是為了你著想。她跟司蔻最是要好,你要是去抓她回來,她一定在司蔻面前說你的壞話……到時候,你可怎麼辦才好呢?」
西村是個嚴肅的人,尤其此時又是身在梨本家大宅里,所以臉上更跟掛霜的似的——西村絕對沒想到二少竟然在這個時間和場合跟他開這個玩笑,所以一張粗獷的臉登時憋了個通紅!
「二、二少,別取笑屬下了……」西村只能告饒。
「哈哈!」蘭泉極其愉快地朝他眨眼,雙手插在褲袋里帥氣地大步向前去,「西村,你臉紅起來真的很可愛哦!」鑊
跟在西村後頭的幾個保鏢也全都不敢樂,幾乎憋出內傷來的模樣。西村真恨不得挖條地縫把自己給活埋了——不過今早的二少真是太奇怪了。雖然二少天性好戲謔,可是二少在本家大宅里也從來都是謹言慎行,今天早晨怎麼不但說了這些「廢話」,而且在來了梨本家大宅幾個月來第一次露出孩子般的笑來……
簡老師,果然「簡約而不簡單」——她對二少的影響力可能甚至超越二少自己的情緒駕馭力。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是麼?.
簡桐抱著公事包沿著長廊向角門的方向走,一路走一路還在臉頰發燒。昨晚被他累到直接睡著倒也罷了,今早上要是跟他一起去上學的話,總還是覺得怪怪的。好吧就算她悶騷吧,人家總歸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啦~~
早上的時間很趕,可是那個混蛋孩子還「勤勞」地大清早給她「播種」了一次……那家伙知道她擔心遲到,所以這才要求她一起坐車去。一想到那家伙的「勤勞」樣兒,簡桐的臉就更紅。
長廊好長,仿佛總也走不到頭;簡桐又不好失禮地在長廊上跑,只能拿出競走運動員的矯健身姿來急著趕路。
心急再加上溜號,簡桐沒看見對面走過來的人。只隱約覺得是個侍女裝扮的女孩子,簡桐來不及看清就走過去。擦肩而過的剎那,簡桐听見一聲驚喜的歡聲,「姐姐!」
簡桐一個急剎車,轉頭望回來。
早晨的陽光帶著一層迷人的胭脂色,清透地落進長廊下來,照著那個侍女年輕的面龐。她穿侍女通常穿著的黑色和服,露出潔白的襪樁,曾在恭敬地給她施禮……簡桐揉了揉眼楮,確定自己不認識。
那女孩子行過禮抬頭笑起來,「姐姐,我是繪梨衣啊!」.
「繪梨衣?」簡桐驚住,也顧不得時間了,上一眼下一眼地仔細瞄著繪梨衣。
那晚見到的繪梨衣化著濃重的藝伎妝,大白臉勾著紅唇,一舉一動都按照藝伎的訓練一板一眼著,像個精致的人偶,卻實在看不出本人的相貌和行為特征來。此時的繪梨衣鉛華洗盡,素著一張臉站在簡桐面前。胭脂色的晨陽落在她面上,皮膚通透到吹彈可破,像是新鮮的雞蛋膜。
「你真的是繪梨衣?」除了那晚隱約的記憶,簡桐真的不敢確定她就是繪梨衣。關鍵不是相貌,而是簡桐沒想到。
繪梨衣是正在接受訓練的舞伎,將來是要成為藝伎的。都說藝伎的培訓花費極其昂貴,繪梨衣怎麼會中止了藝伎訓練而來梨本家當一個普通的侍女?
「姐姐,那晚的事情讓我決定放棄藝伎訓練……」繪梨衣說著黯然下來,「且不論藝伎這條路上步步荊棘,單就只是藝伎界內的傾軋已經讓我心寒……」
簡桐點頭。那晚小百合的表現簡桐也都看在眼里,那種經歷的確是會讓任何一個女孩子感到心寒。
「中止了藝伎訓練我便急著找工作,好將家里給我繳的藝伎訓練費還給家里。正好就趕上梨本家的這個招聘,待遇是超級好。」繪梨衣開心笑開,「更幸運的是可以在這里又踫見姐姐。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整個世界里只有姐姐你肯伸手幫我……」
簡桐沒有多少時間閑聊,只能安慰了繪梨衣幾句,然後抱著包包跟繪梨衣打個招呼就趕緊繼續去趕路。繪梨衣在簡桐的背影里深深鞠躬。廊檐深邃,遮住了她面上的神情.
簡桐早晨容光煥發,司蔻則掛著兩坨黑眼圈,像是個國寶大熊貓。
簡桐當初還沒來J國的時候,司蔻自己住還不覺得什麼;可是兩個人相伴慣了,簡桐這突然一走,整個晚上司蔻都沒敢睡。
司蔻拖著大包包走到學校門口,恰好趕上西村送完蘭泉後走出校門來。兩人正走個對頭踫。司蔻就紅了臉垂下頭去,只是伸手打了個招呼,「嗨,早啊。」
西村站在早晨的早大校園門口,皺了皺眉,終究還是沒忍住問出來,「你的眼楮……」
司蔻趕緊擺手,「我還有早會,先進去了啊!」
西村的手在褲兜里虛弱地握了握,終于沖著司蔻的背影問,「你最近,故意躲著我?」
司蔻個子嬌小,手里卻提了個超級大的包包。那包趕上她半個身高了,從她手上一直垂到地面。听見西村在後頭喊出來的話,司蔻仿佛超級震動了一下,只可惜她那大包忒大,所以她的超級震動傳導到那大包上,也只化作一點小無奈的搖曳。
司蔻沒轉身,只是停住腳步說了句,「西村大叔,明明是你一直在躲我吧?」
西村拳頭在褲兜里徒勞地握緊,又張開。司蔻說得不錯,明明是他在躲她……他現在還說這個干嘛?他根本是沒有資格談情說愛的人,又何必去招惹那樣甜美純真的女孩子?
他也親眼見到過那個宋葦航陪進陪出地跟司蔻一起逛街、吃飯、看電影,就如同這世上任何一對年輕的情侶。雖然他能看得出司蔻全都心不在焉,但是他卻永遠只能是那個隱身在人叢花影里,只可以偷偷望著她背影的那個暗影……
他曾經奉二少的命去調查過那個宋葦航,知道他家境優越、人品也不錯。所以他真的是司蔻的一個不錯的人選。西村想著就苦笑起來,本來二少讓他調查宋葦航是當作二少的假想敵的,結果成了他西村現實的情敵。
「嘿,我收回那句話。」西村努力撐開笑容,朝著司蔻的背影大聲說.
司蔻又走了幾步,听見西村的話,這一次決然地霍地轉過頭來。憤怒的小老鼠狠狠瞪著西村,「什麼話?」
西村閉了閉眼楮。混在黑道這麼多年,什麼樣血腥的場面他都見過,早已經忘了害怕是什麼滋味;可是此時面對著司蔻那雙小老鼠一般的眼楮,西村卻只覺膽寒,遲疑了下才說,「我曾經開玩笑跟你說過,說你是我女朋友……」
究竟是假話還是真情,西村自己心里當然清楚。可是他還是想將這件事當作一個笑話拆掉。
司蔻這次沒轉身離開,反倒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來,仰起頭來,「你要是不這樣說,我可能還在猶豫;可是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反倒下了決心——西村大叔,你不可以始亂終棄哦。」
西村一愕,「始亂,終棄?」
司蔻眸子閃亮,「很多人都已經知道我是你女朋友了——我對警官說過,小桐更是親眼看見過我跟你在溫泉里……所以,大叔,你得乖乖為我負責!」
好吧,本來還有點猶豫,還有點點不敢確認自己是否已經認定了他——可是剛剛當他說出那句「收回」,司蔻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心有多疼……
女人要對自己好一點,所以她決定不要自己的心這樣疼。就算明知他是黑道人物,她也管不了那樣多了!
司蔻眼瞳明亮,「大叔,小桐現在跟蘭泉是一對,正好我們兩個再湊成一對,這樣我們四個人一起出去拍拖正合適!」
西村大驚,「那宋葦航呢?」
司蔻搖頭輕笑,「我本來是個不善于拒絕的人,但是小桐啟發了我。無法真正放進心里的感情,一定要斬釘截鐵,否則既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他人的不負責。所以,我早已經跟宋師兄說清楚了。宋師兄陪著我,只是怕我不開心……」
司蔻說著深深吸了口氣,望向西村的眸子里已經聚滿了淚光,「大叔你知道不知道,你讓我非常的不開心啊……你故意躲著我,我好難過……」.
中國,S市,最燒包的段竹錦醫師的診室。
奢靡得足以媲美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的診室內,披著醫師白袍的月復黑段小三兒正站在小護士周心瞳的辦公桌前。
整個大白天,一如往日,門可羅雀。段竹錦醫師通常閑來無事的時候就會拿小護士當消遣。
「看著我的眼楮,乖,好好看著……」竹錦一雙狐狸樣狹長的眸子藏在金絲邊眼鏡後頭,帶著絲邪惡的專注,用力鎖著周心瞳的目光。
周心瞳也配合地望著他——漸漸,周心瞳的目光迷離起來。
竹錦狡黠一笑,用緩慢且頻率固定的語速輕柔命令,「來,到床上去……」
平素火爆脾氣的周心瞳這一刻卻仿佛變成了提線木偶,乖乖起身,一步步跟隨竹錦走向紗布屏風那邊的診療床。
「坐上去,坐好,平視我的眼楮……」竹錦努力控制自己的語速,卻終究還是在目光落在周心瞳那you人的E-CUP時,饞得咽了口吐沫……
要不,先模模?
段竹錦正在天人交戰時,本來目光呆滯的周心瞳忽然順手抄起旁邊桌上用來夾病志的本夾子來,PIA抽在竹錦頭頂,「你個色胚,就知道你又沒安好心!想催眠我,哼?以為我真被你催眠了啊,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想要干什麼!如果是一般的醫學試驗倒也罷了,原來你還是動了壞心眼兒!」
竹錦抱頭跳起二尺高來,「瞳……,你好狠啊!」竹錦看小護士還有意猶未盡的意思,趕緊解釋,「沒有,我絕對沒安色心——好吧好吧我承認,我剛剛就是想模模;不過我的終極目的不是這個,這個只是過程中的意外!」
真不能怪他,誰讓他的小護士那麼you人啊,簡直就是成熟了的水蜜桃,他天天守著,能不想嘗一口麼?
「你到底要干什麼!春.藥玩夠了,又想玩催眠迷.奸啊?」周心瞳叉腰,做女夜叉狀。
竹錦趕緊搖頭,「沒,絕對沒!」竹錦揉了揉頭,「我剛剛已經做得很好了呀,怎麼就沒催眠得了你呢?」竹錦說著還將眼鏡摘下來,仔細瞅瞅,「難不成這東西反光,所以你沒直接接收到我目光里的電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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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繼續,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