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朋友兩肋插刀?」靳欣冷笑起來,「听琴啊,那我這個做姑姑的就不得不多兩句嘴了︰這兩個男人,你願意為誰多插一刀啊?」.
听琴咬牙,她听出來靳欣這是譏諷她跟濤子和杜仲之間這份三角關系呢。
「听琴啊,其實就算你不說,姑姑也知道。」靳欣終于找回了她的從容。甚至帶了一點得意,靳欣轉出書案去,走到听琴面前,「你心里真正愛著的人,是藺鴻濤。對吧?所以你才會將藺鴻濤帶到你爺爺女乃女乃面前去。」
「可是啊听琴,其實姑姑一直非常疼愛你。雖然你從小就離開了靳家,更改了駱家的姓,可是姑姑真的還是拿你當親佷女兒看待的——如果你今兒不是這樣不分親疏、不論長幼地到姑姑面前來撒野,姑姑真的舍不得撕開那假面,將那麼血淋淋的事實給你看!」
「你說什麼?」听琴眯起眼楮來累。
靳欣得意一笑,「听琴你是不是一直很難過,不知道藺鴻濤為什麼一直不肯喜歡你,更不肯認你?那我告訴你吧——因為他跟你有血緣關系!」
「听琴,你愛上的可是你的親表哥!虧得你還號稱兩肋插刀,還將他帶到全家人面前去丟人現眼!我告訴你,早知道了真相的蘭泉和簡桐心里指不定怎麼笑話你白痴呢!——他們明明知道了真相卻不肯告訴你,反倒看著你自己一步一步走向丟丑!」
萌.
「你說我還有一個姑姑?你是說鴻濤就是大姑姑的兒子?」听琴愣在春日的陽光里,半晌無法移動。
看了听琴的反應,靳欣很是滿意。靳家這幫孩子里,听琴是個比較特殊的存在。她是長孫女,又不在靳家長大,所以靳家二老對這個孫女總是比較另看一眼,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必太守家里的規矩;還偏偏,這個听琴跟蘭泉的關系最好,又是愛慕著藺鴻濤的,所以靳欣一直想要撬開听琴與蘭泉之間的關系。
看此時的情形,靳欣相信自己已經成功了。女孩子畢竟還是脆弱的,尤其是情愛方面的打擊更是讓她們無法承受。
「听琴啊,想哭就哭一聲。你媽媽不在身邊,想哭就來姑姑懷里哭。姑姑罵你是罵你,可是姑姑心里著實是疼惜你……」靳欣唱念俱佳。
听琴似乎被勸動,難過地走過來,撲進靳欣的懷里去……
靳欣嘆息著藏住自己得意的笑,慈祥地拍著听琴的肩膀,「沒事了,沒事了……」
「怎麼能說沒事?」听琴忽然笑起來,依舊保持著抱住靳欣的姿態,「苗藝死了,我當初還想著,苗藝的死應該歸咎給誰?如今我忽然想明白了,姑姑,苗藝的死,與你也有莫大牽連吧!」.
听琴說著冷笑推開靳欣,「從前認識的苗藝不是那樣的,後來覺得她越發像個戲子。之前我還想也許苗藝是繼承了母親的遺傳,畢竟她母親是演戲的出身;可是我現在才明白,其實那個教會了苗藝在現實生活里演戲的人,根本是姑姑你啊!」
「從小苗藝到靳家來,她是喜歡梅軒的。梅軒小時候的確清姿風雅,成績優秀,沒有小女孩會不喜歡;可是坦白來說,梅軒對苗藝的拒絕也一直是很明白的,可是為什麼多年來苗藝執迷不悟——那都是你啊姑姑!一定是你暗地里一直給苗藝鼓勵,一直誤導苗藝,甚至讓苗藝認定了她自己一定會在姑姑你的幫助下成為梅軒的妻子!」
「是你指導苗藝如何根據梅軒的弱點來演戲,是你將梅軒的所想所為第一時間反饋給苗藝听,是你按照你自己的設想硬生生非要將苗藝和梅軒給拉到一起來——姑姑啊,你不但毀了苗藝,你更活活毀了你的兒子梅軒!」
听琴說著也是難過,她緩緩閉上眼楮,「看看此時的梅軒與過去的梅軒對比吧。是,他看著更成熟、更冷靜,在事業上也更出色了——可是你難道不知道,梅軒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真心地笑過了嗎?」
「因為他失去了小桐,因為他失去了今生能夠真正讓他歡笑的最愛!尤其——他如今更要眼睜睜看著小桐成為自己的弟媳,在家里抬頭不見低頭見!」
「姑姑,你已經扼殺了你兒子的快樂,難道你還夢想也這樣來對我駱听琴?!」听琴傲然一笑,抬高下頜,「姑姑我告訴你,你剛說鴻濤的壞話,可是非但沒讓我絕望,更讓我覺得愛他無錯——原來他對我的絕情不是冷血,而是在保護我!」
「還有蘭泉和小桐……」听琴笑得更甜,「姑姑啊,其實那兩個小東西早就跟我開誠布公過——不過看樣子他們兩個也還不知道鴻濤就是大姑姑兒子的事情,但是他們已經都跟我各自言明了他們與鴻濤之間的一切!」
听琴說著又是一笑,「姑姑,難道你會以為,我寧願相信你,而不相信蘭泉和小桐麼?姑姑,你醒醒吧。」
「作為姑姑、作為母親,作為苗藝尊敬的伯母;甚至作為女兒,作為妹妹……,姑姑,你好好想想自己都做過什麼吧!」
听琴轉頭望見桌案上那盞靳萬海當年從甘肅千里迢迢帶給靳欣的仿古羊皮台燈,「姑姑,看看二舅舅對你這個妹妹的這份心。他知道你喜歡什麼,他千里迢迢從西北帶這個東西回來。擠火車怕壓著怕踫著,就一直捧在懷里,一路上覺都舍不得睡……可是你呢,姑姑,你對二舅舅的兒子和兒媳,做了什麼,啊?!」.
听琴從靳欣家沖出來,之前雖然還能大罵靳欣,可是出了門還是難過地坐進車里哭。
果然還是不能愛鴻濤,果然今生就是該絕了這份心!
她不埋怨鴻濤,她只想問問老天——為什麼她愛了這麼多年的人,竟然是與自己有血緣關系的人!
听琴將車窗都升起來,自己躲在車子里哭得昏天暗地。
車窗上有人輕輕敲窗,听琴不想理,可是敲窗聲卻還沒完沒了。听琴以為是有交警來讓她趕緊開車,終于忍不住大喊起來,「愛貼多少罰單你隨便貼,姑女乃女乃有錢!」
她有錢,她真的有錢!這麼多年苦力打拼,她的錢要是都攢起來,何止百萬、千萬!女乃女乃的,她做什麼事都不需要被人知道,不求任何夸獎和回報,可是她只想在這消停地自己哭一會兒,難道還不行嗎?!.
听琴還沒罵完呢,就停那了——因為窗外站著的人不是警察叔叔,而是簡桐小老師。
看在簡桐是個孕婦的份兒上,簡桐只能打開車門,「你怎麼來了?」
簡桐聳肩,「姑姑家的福阿姨打電話給大爺,說你沖進來吵架。大爺急的火上房似的,我擔心他來了再火上澆油,就把大爺推屋里去了。我自告奮勇來了。」
听琴冷哼,「你來更沒用!你挺個大肚子,你不是來管事兒,你是來添亂!」
「喂~~,听琴你不準亂說話喲。」小老師甜兮兮地微笑,擺出小老師的職業姿態來,甚至伸手拍拍听琴的發頂。
「你干嘛!」听琴哪兒習慣這個,像個刺蝟似的聳起身子來瞪著簡桐。
簡桐笑起來,指著自己肚子,「喂,姑姑,拜托你可不可以給我點優秀的胎教?你這樣會教壞我的啊。請你和顏悅色,請你重現微笑,姑姑——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姑姑哦~~」
「嘁……」听琴真是敗給簡桐了,搖著頭無奈笑開,「服了你了,給你兒子當代言人啊?」最新最快盡在
「那,姑姑啊,好不好用呢?」
听琴瞪了簡桐一眼,「人家本來就是淑女,用你說!」
听琴開車走,忽然問,「你家蘭泉不是早該回來了嗎?這小子怎麼還沒到家?」
簡桐垂首一笑,「雖然他沒告訴我,不過我也知道他在哪兒。就讓他再‘私奔’兩天吧,到時候我再收拾他!」
「《弟子規》里說得好︰出必告,反必面,這家伙竟然都不執弟子之禮了厚,我這個當老師的決不姑息!」
听琴真是無奈,只能挑著眉尖笑開,「就你們倆,怎麼湊成師生關系,又變成夫妻關系的?怎麼看著都是兩個小屁孩過家家!」
小老師正色一仰頭,「我們的愛情是嚴肅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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