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濤在接下來的時間里,瘋狂聯系各路蛇頭,想要安排小桐母女偷渡.
有相熟的蛇頭見了鴻濤就嘆息,「我們吃這口飯的,在你們這些大哥眼前兒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都得靠著你們各個堂口照應著才能有口飯吃——所以你們各個幫派都是我們惹不起的。我們要是幫了濤子你,我們就等于跟豹哥過不去。豹哥的手下哪兒能放過我們……」
鴻濤一凜,「豹子連你們這邊都警告了?」
「是啊濤哥。豹哥听說你偷渡過來,知道你想要會香港去還得找我們想辦法,所以豹子哥下了死令,我們誰也不許幫濤哥你,否則一家老小都跟著你一起死!累」
鴻濤如遭五雷轟頂。
如果是他自己,那沒關系,生死不過一條命;可是現在還有小桐母女的安危,他一點險都不能冒.
茫然走在街上,鴻濤忍不住去望中英街的那塊界碑,真想從這里硬闖。
「濤子,你好大的膽子啊你!」街上忽然開過一輛軍車來,車門一開,一個少女一把將鴻濤扯上車去!
「听琴,怎麼是你?」鴻濤皺眉檬。
「你瘋了吧你,從香港私逃過來,而且有人滿世界地抓你呢,你還敢在大街上橫晃!你活膩歪了你!」听琴穿著大紅的裙子,說話一點不留余地。
「我問你怎麼來了。」鴻濤興趣缺缺,「而且還能坐軍車……」
「我來見我爸的。」听琴看鴻濤那副死樣兒就泄了氣。
「你爸?」鴻濤搖了搖頭,「你爸不是在歐洲?他什麼時候來了深圳?再說你見你爸不在香港家里見,還特地跑深圳來?」
「不是我駱爸。」听琴眼瞳黯然下來,「駱爸不是我親爸。我是我媽改嫁過來的拖油瓶。我這次是來見我親爸。我親爸從北方來深圳,我怎麼也得見一面。」
听琴的身世始終諱莫如深,這還是鴻濤第一次听說。
鴻濤愕了愕,「那這軍車……」
「我爸爸家姓靳。」
听琴不想多說,鴻濤心里卻是軒然大波!
東北大軍區的靳家,誰人不知道?更何況他的母親是靳歡啊!雖然沒人告訴他,母親靳歡跟東北那個靳家有沒有關聯,可是他就是覺得這當中定然有必然的聯系。
這樣一來听琴能坐軍車,就是情理之中了。
「那我下車吧。你去見你爸,我這跟著是怎麼回事兒。」鴻濤搖頭想要讓司機停車。
「你給我老實呆著!」听琴吼起來,「我剛剛看見街上有人鬼鬼祟祟跟著你。你坐我這軍車,就沒人敢再加害你。你消停點,跟我見了我爸,然後你跟我一起會香港去!」.
靳家人會是什麼樣子?母親靳歡究竟跟那個靳家有沒有關聯?鴻濤也是想要知道,便也听了听琴的話,跟著一路進了一間私人會所去。
結果走進去一看那個坐在桌邊的高個子男人,鴻濤就愣了。
那個男人正是在酒吧後巷里遇見的那個人!
那人,正是靳長空。
靳長空一見鴻濤跟在听琴身後一起走進來,也是一訝。卻隨即笑開,伸手去拍鴻濤的肩膀,「我就說跟你這小子投緣,果然緣分不淺。」
听琴在靳長空面前有點僵硬,不過听了靳長空跟鴻濤的話,還是紅了臉。知女莫若父,這個老爸雖然從小就不親,可是還是能一眼看穿她的心事。雖然她年紀也還小,不過十幾歲的女孩子哪個不懷春?
鴻濤則細細凝望靳長空的眉眼,心底轟隆隆仿佛有冰排沿著剛開的河面迅速流動。
雖然男女相貌不同,但是靳長空的那雙眼楮與母親靳歡的是那樣相似。尤其下意識的冷冽眼神,尤其如出一轍。
鴻濤心里的猜測不由得變化——有沒有可能靳長空來香港不是找袁靜蘭的?他只是恰巧出現在這個時間段里。他有可能是來找听琴或者听琴的母親,或者也有可能是來尋找他的母親靳歡……
前妻、女兒,或者是可能的姐妹,這些同樣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值得他一路從北尋找到南,是不是?
應該不會那樣巧,是袁靜蘭的冤家.
「伯父,您要找的人,找到了麼?」飯桌上,借著听琴去洗手間的機會,鴻濤不動聲色問。
「差一點就找到了。」靳長空嘆息,「她原本就在那里工作的。可是我來得晚了一步,她已經辭職不做了。听說之前有人欺負她,可能這是她離開的原因。」
鴻濤心里轟隆一聲——原來靳長空找的,真的就是袁靜蘭!
「伯父,恕晚輩冒昧,您這樣尋找那個人,是為了尋仇麼?」
「仇?」靳長空笑起來,「人這一輩子就那麼幾十年,有什麼仇恨放不下?何苦耗費大把的光陰去記著一個仇人?我才不做這樣的傻事。」
靳長空眯了眯眼楮,「她是我一輩子追而不得的人。遇見她,晚了一步;愛上她,又晚了一步;這麼多年來追著她的影子從北到南,在沿途的每一個城市,都是晚了一步……」
靳長空仰頭將杯中的酒喝干,「我真他媽跟她是緣淺啊,老天爺還真是整我,總是這麼不早不晚地就晚那麼一步!」
鴻濤怔住。
怪不得靳長空在後巷里跟他說那麼一番話,讓他不要等待而應該主動去尋找。
袁靜蘭竟然是他心愛的女子,那麼——小桐呢?有沒有可能也是他的女兒?
可是為什麼袁靜蘭竟然說他是她的冤家?
「伯父,既然您深愛那個人;那個人為什麼還拼命要躲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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