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她穿著並不合身的駝色風衣,咖啡色的毛線編織帽遮到眼睫處,眉眼處的小雀斑若隱若現,巴掌大的臉凍得只看見兩團紅暈,只是那漆黑的瞳仁在抬頭的一刻,正急劇的收縮著。
「哥……不是讓你在車里等我嗎?」有甜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慕冷岩轉過身去,慕朵朵笑意盈盈已經來到他身邊。
「咦?慕雲歌……怎麼?你們認識嗎?」慕朵朵有些不解的看著已經愣住了的雲歌,語氣有些傲慢。
「不認識,你哥什麼人,能隨便認識別人麼?」慕冷岩冷冷的掃了雲歌一眼,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態,活像是多年前港片里的黑道老大對待賣笑的妓女。
雲歌倒吸了一口氣,將受傷的手掌反到身後,長長的睫毛眨了眨,掠過一絲難以言說的孤惻淒寒,隨即唇角緩緩上揚,扯出一絲笑容,「朵朵,我走了,周一見!」
慕冷岩看見,她的笑容,如隆冬天氣里被積雪壓住了的枯草,渺茫的,有些荒涼,卻透著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倔強,那是他從沒有見過的笑容,在她轉身離去的一瞬間,他有些失神。
「哥……這不是你的錢包麼?」慕朵朵蔥白的小指夾起掉在泥水里的錢包,很嫌惡的說,「髒死了,扔了吧,再買一個!」。
慕冷岩一把奪過來,甩了甩上面的泥水,「才買的呢,還可以用!」
「什麼時候懂得節約了?」慕朵朵取笑道。
「多嘴,快上車吧!」慕冷岩站在路邊招了招手,一輛黑色的跑車很快就來到兩人面前,身後還在等公交車的學生隨即發出一陣嘆息聲。
慕冷岩從後視鏡看到,他所吸引的目光中,只有雲歌不為所動,她側著身子,雲淡風輕的站在越來越大的雪花里。
車子發動了,鵝毛大雪在空中肆意飛舞著,慕冷岩不經意向後望去,那個駝色的身影在雪花的包圍下,越來越單薄和渺小。
公交車姍姍來遲,雲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手掌破了皮,天氣太冷,從掌心滲出來的血絲已經凍得凝固成了血塊,猙獰的遮住了整條生命線。
「早知道是那個衰人的錢包,我就不去搶了!」雲歌嘀咕著,指甲剝著手掌的血痕,不料扯到了皮,雲歌的心猛地像是被針狠狠的扎了一下,有些隱隱的痛。
不想讓離朗看見自己又受傷了,所以當公交車停在一間藥店門口時,雲歌急速的跑下車,買了一包創可貼,將傷口包了起來,然後藏到了手套內。
攔了一輛的士,直接送雲歌到了離朗住的公寓外,雲歌興沖沖跳下車,一蹦三跳的穿過小區內的花圃,眼看就到公寓前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先雲歌一步停在了公寓門口。
是離朗的車,雲歌心一陣歡喜,幻想著他突然見到自己時的表情,他肯定會說,「丫頭,你又給我驚喜了!」
可是,這次給驚喜的卻是離朗,他下車後,雲歌還沒來得及出現在他面前,一名穿著黑色風衣的女人也從車里下來,兩人有說有笑的打開車的後蓋箱,提出兩只大大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