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間越近,雲歌便覺得對皓皓的愧疚越深,這天,趁雪停了,她才準了皓皓出來,陪著他一起堆雪人。
慕爺爺也沒有阻止,小家伙調皮搗蛋慣了,央求了雲歌好多天,雲歌才答應陪他玩雪人,
一大一小兩個笨拙的身影在雪地里玩的不亦樂乎,肋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從蜿蜒的山路下小心翼翼的朝慕家大宅的方向駛來,當車子停靠在偌大的雕花鐵門外時,帶著皓皓在花園里玩耍的雲歌渾然不覺。
慕正彭穿著筆挺的西裝從車里滑出來,慕媽媽緊隨其後,慕正彭的秘書則恭敬的提著公文包跟隨在他們的身後。
慕媽媽遠遠的就看見那個機靈的小身影,她眉頭緊鎖,煩躁的情緒立即呈現在臉上,慕正彭認識是雲歌,則是深蹙起了眉頭,一言不發不苟言笑的步入大宅內。
雲歌正對著慕家大宅的鐵門,專心致志的在幫堆砌好的雪人做眼楮鼻子,皓皓眼楮特別尖,瞧見女乃女乃走來,他興奮的堆下手里的雪球,準備跑過去。
豈料,腳下積水一滑,他跌在了地上。
小家伙勇敢得很,也沒有哭,想要自己爬起來,雲歌看到,嚇得眼楮都跳到嗓子眼了,她扔下手里捏好的雪塊,可是,卻有一雙保養得極好的手,先她一步抱起了皓皓。
「你是怎麼搞的?居然帶他玩雪,你不知道他還在生病嗎?」慕媽媽心疼的將皓皓摟進懷里,對著雲歌,就是劈頭一頓訓斥。鑊
雲歌見是慕媽媽,她訕訕的扯出一絲微笑,「阿姨,你回來了!」
慕媽媽根本不理她,拍著皓皓的衣服,又將他的小手抓在手心,一看,紅了一大片,她又不悅了,「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這麼天寒地凍的,要是他凍著了怎麼辦?」
雲歌站在一旁不吱聲,她知道,對待長輩唯一的辦法,便是沉默,更何況還是並不喜歡自己的長輩,這點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
「媽媽……」皓皓見她不說話,別撅起唇叫她。
慕媽媽白了雲歌一眼,哄著自己的孫子,「皓皓,不想女乃女乃嗎?女乃女乃這次又跟你帶回來好多玩具,咱們快點去看看吧!」
小孩子的心思總是很容易哄,皓皓很快就開心的指著客廳的方向,要進去。
慕媽媽抱著皓皓快速走進屋內,人還沒到,聲音就先早已飄進去了,「雪姨,你是怎麼看著小少爺的,怎麼能讓他在外面玩雪,難道不知道他還在生病嗎?」
雪姨站在一旁,看著雲歌默默的跟了進來,也沒有解釋。
「要是我寶貝孫子有個三長兩短,別說是你,就算是他親媽,我也不會放過。」慕媽媽指著雪姨繼續訓斥雲歌。
慕爺爺坐在壁爐前烤火,他看著悻悻站在那里,拘謹無比的雲歌,忙打著圓場,「媳婦,雲歌那是為了皓皓開心,這臭小子天天嚷著要出去玩雪,這好不容易天晴了,雲歌就隨了他小心思,才剛出去,你們就回來了!」
「老爺,你太寵著她了,你看她像是做媽媽的人嗎?以前我在的時候整天都不見人影,皓皓還不是我一手一腳帶大的,我孫子,只有我最了解他需要什麼!」慕媽媽坐了下來,將身上的大衣月兌下,雪姨立即接住,快速離開了這硝煙四起的現場。
慕爺爺見他說的話也沒有用了,便也沒再說。
慕媽媽抱起皓皓坐在沙發上,下家伙的鞋子外面都濕了,她彎子,試著拖他的鞋子,可是皓皓不依,那是他的新靴子,他才剛穿不久呢,他的小腳左右搖晃著,不讓女乃女乃月兌下來。
「阿姨……我來吧!」雲歌蹲子,想幫忙。
慕媽媽手一拍,不滿的低語,「你能做什麼事情?」
雲歌無奈的收回手,慕媽媽費力的將小家伙的鞋子月兌下,一模,里面有些濕潤,當即就惱怒了,「你怎麼搞的,孩子鞋里面都濕了,你不知道嗎?」
皓皓要去搶鞋子,慕媽媽便將他的鞋子扔得老遠,「雪姨,雪姨……」
「來了……夫人!」雪姨剛進去,听到叫喚聲,便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
「將我去年給皓皓買的新棉鞋拿來,這一雙扔了,小孩子穿什麼皮鞋,都不怕磕得難受!」慕媽媽嫌惡的看著被自己扔得老遠的小靴子。
雪姨看了雲歌一眼,她就站在那里,不說話。
皓皓看到女乃女乃發火了,媽媽又站在一旁不說話,他便默默的坐在一旁,眼楮卻瞟著雲歌,可憐巴巴的盯著他。
雲歌俯,淡淡一笑,安撫著他,「皓皓乖,我們以後都要听女乃女乃的話,知道嗎?」
皓皓懂事的點頭,雪姨將慕媽媽很早就準備好的棉鞋拿出來,雲歌趁慕媽媽幫皓皓穿鞋子之際,撿起被扔得老遠的小靴子,迅速交給一旁的雪姨。
坐在慕媽媽對面,雲歌看著她寵愛皓皓的表情,剛才的不快很快就煙消雲散,只要她們能對她兒子好,能疼她兒子,她便會承受所有的白眼和指責。
晚飯時,雲歌帶著皓皓坐在餐桌的最邊沿,慕正彭坐在慕爺爺身邊,兩人正低語著,像是商討什麼事情,慕正業也在家,獨自坐在對面喝悶酒。
雲歌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她見慕正彭終于停止了和慕爺爺的對話,她這才開口說道,「慕爺爺,慕部長,我打算去一趟皓皓他爸的基地,可能去在那邊呆一年,這段時間,皓皓就辛苦你們了!
慕爺爺最先愣住,他起先是欣喜,可是很快,他便著急阻止雲歌,「孩子,冷岩所在的基地可是在雪山腳下,那里的條件非常惡劣和艱苦啊!你這樣去,要是真的懷孕了,我們也會擔心啊!」
雲歌淡淡的笑,「慕爺爺,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們不要擔心我,只是皓皓,在家這一年,勞煩大家了,還有慕阿姨,雪姨,辛苦你們了!」
「我自己孫子,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慕媽媽不屑的打斷她的話,眼楮的余光卻落在雲歌的小月復上,她擱下碗筷,義正言辭的說,「以前冷岩在的時候,這肚子就不爭氣,現在好了,知道急了,冷岩去的那地方,哪里適合孕婦生活啊,我還指望生個大胖孫子出來呢,看來這回是沒戲了!」
「是呀,雲歌,你阿姨說得對,要不,我電話給冷岩,讓他申請調回來!」慕爺爺心中有憂慮,畢竟慕冷岩所在的基地離家實在是太遠太遠了,眼下她一個人去,又還要在那里孕育他們慕家的小生命,他真是有些于心不忍。
雲歌搖了搖頭,態度堅決,「慕爺爺,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那邊的條件我能適應!如果有了好消息,我會盡快通知你們,你們寬心吧!」
她知道,兒子的事情不能再等,慕冷岩所在的基地,號稱「世界屋脊的屋脊」,那里的環境,天氣,以及艱苦的生活,她心中早就很明了。
沒有什麼能比救自己兒子重要,要是留慕家生活,她不敢保證,她平靜的生活不會被人打斷,尤其是那個到蠻任性的慕朵朵。
她只想平淡無波,安靜而又安心的生下一個孩子。
「既然這樣,那我派人送你過去吧!」慕正彭遲疑許久才開口。
「不用了,慕部長,我已經訂好了機票,到了雪山附近會直接坐大巴過去,而且過幾天天氣也穩定,我可以一個人過去!」雲歌的態度,讓慕家人沒有再發對,亦沒有再挽留。
入夜,雲歌躺著皓皓身邊,怎麼也無法入睡。
小家伙打了個響屁,她寵溺的拍了拍他撅著的小,放在床頭的手機震動著,雲歌一看,天氣的信息,擱上去,卻瞧見一塊碧綠的翡翠露出一角。
她總覺得眼熟,起身伸手拉出來,溫潤的翡翠在柔和的燈光下散發著柔柔的光芒,當她看清上面的那個「雲」字時,她的手指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這是她很小的時候父親送給她的一塊玉,她去孤兒院的那年,她叫院長阿姨寄給了離朗。
怎麼會在這里?她心一頓猛縮。
雪姨送來熬好的燕窩,見她在床上拿著那塊玉發呆,便走了過去,小聲的說,「莫小姐,這塊玉是慕家一個客人送給小少爺的!」
「客人?」雲歌茫然的問。
「嗯……老太爺八十大壽的時候,有個香港來的客人,他和小少爺特別投緣,就扯下掛在身上的這塊玉送給了小少爺!」雪姨還清晰的記得那天的情景,小少爺被關在房間內,是那個溫文爾雅的男子將他抱出來的。
雲歌眼眶很快就濕潤,擱在手心的那塊透亮的玉似乎有千斤重,壓得她難受,好難受。
「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她幽幽的問。
「這倒不知道……」雪姨如實答,臨出門時,她還不忘加了一句,「不過,他要再來做客,我一定會認出他的!」
雪姨輕輕的關上門,雲歌緊緊將那塊玉拽在掌心,她沉痛的閉上眼楮,她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機緣,讓離朗遇到皓皓的,又是什麼促使離朗將他不離身的護身符送給了皓皓?
莫非,這一切都是天意?
手握著離朗的遺物,雲歌一夜無眠,在天際透出絲絲亮光時,她才起身,趴在床沿上,靜靜的看著還在沉睡中的皓皓。
將手心的玉掛在皓皓的脖子上,雲歌柔聲呢喃,「皓皓,媽媽的乖寶寶,你知道嗎?這是舅舅的護身符,舅舅送給了你,你一定要快樂的長大,因為,舅舅會在很遠的地方守護著你,還有我,我們都不要讓他失望,好嗎?」
皓皓似乎听到了雲歌的耳語,他翻了個身,微眯著雙眼,看了一眼雲歌。
雲歌貼著他的臉,感受著他皮膚的溫度,小家伙醒了,看見胸口前的玉,他便緊緊的抓在手心里。
雲歌給他唱歌,柔柔的歌聲很快哄得小家伙又睡著了。
天際大亮,雨雪過後,是難得的晴天,雲歌看著熟睡中的皓皓,心一橫,邁出了房間。
時間太早,慕家除了雪姨起來了,見雲歌穿戴整齊的出來,雪姨拉住她的手,「莫小姐,你今天就要去少爺那里了嗎?」
「嗯……上午十點的航班,我回去拿一下行李就要走了!」、
「那你可要皓皓照顧自己呀,我昨晚給你準備了一箱燕窩,還有花膠,這分量,也夠你吃一年了,我們在家等著你的好消息啊!」雪姨說完,連忙將臨時準好的一箱補品提了出來。
「不用了,雪姨,我不需要這些!」雲歌覺得過意不去。
「這是老爺的意思,你知道的,他其實也盼你再生一個健康的孩子,听話,帶著啊!」
雲歌接過雪姨硬塞過來的箱子,握著她的手,依依不舍。
「雪姨,皓皓這一年就辛苦你了!」
「沒事,去吧!」雪姨將雲歌送出大宅外。
雲歌朝著慕冷岩的房間深深看了一眼,便跳上了車,車子很快就離開了雪姨的視線。
慕正業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客廳里,雪姨送完雲歌回來,嚇了一大跳。
「她走了?「慕正彭漫不經心的問。
「是的,老爺……」
「準備的東西帶去沒有?」慕正彭抿了口茶,問得不咸不淡。
「帶了!」
慕正業點了點頭,一側身,拿起旁邊的電話,撥著慕冷岩基地的電話,沒人接听,他便又掛下重撥,還是無人接听,他只好放棄。
正午時分,天空有轟鳴的聲音掠過。
慕家大宅外,皓皓的哭聲飄蕩得老遠。
慕正彭坐在書房內,終于撥通了慕冷岩基地的電話。
「冷岩,跟你說個事情,皓皓她媽去你們基地了,地址電話我都告訴她了,她今天早上十點的航班,估計明天晚上能到,你抽個時間去接下她吧!」
「什麼……父親……你說什麼……你說雲歌來我基地了?」慕冷岩聲音高調的揚起,帶著不可置信的疑問。
「是的!」
「父親,快叫她回去,這里生活太苦,她怎麼能在這里生活,過兩個月,我就可以申請調回去了!」慕冷岩焦急的話語讓慕正彭有些惱怒。
「你那是能申請,申請下不來,那還得等一兩年才能回來,你讓皓皓怎麼辦?無知!!」慕正彭大聲訓斥著。
「我的申請一定可以批下來的,父親,她現在不能來,這里哪里是人生活的地方!」
慕正彭絲毫不理會他的央求,喝了一聲,「她都已經在去的路上了,你別瞎折騰了,早點讓我們抱上孫子才最重要,就這樣了!」電話掛斷,慕正彭背著手走出書房。
皓皓找不到媽媽,哭了一上午,任誰勸說也沒有用,家里的幾個老人看著他,紛紛面面相覷。
飛機沿著光潔的跑道漸漸起飛,雲歌看著窗外漂浮的雲朵,手里緊握著一份早已備好的地圖,顛簸的氣流讓她有些頭暈,明明是寂靜的機艙,可是她卻似乎听到小家伙的哭聲。最新最快的無錯更新盡在:
她微微嘆氣,無奈的閉上了雙眼,陷入沉思中。
遠在雪山腳下的慕冷岩,抓著電話,近乎抓狂,看著帳篷外漫天的風雪,慕冷岩的雙眸灰蒙蒙一片,這里惡劣的天氣,艱苦的環境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承受的,他一個七尺男兒承受起來,尚覺得艱苦,現在他的女人過來,這叫他情何以堪!
而這兩日,原本有外勤任務的他,看來會因雲歌的到來,只能被擱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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