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阿里的新年氣氛特別濃烈,在一棟矮小的圓錐形平房前,一名穿著藏服的女子正倚在門口處,目不轉楮的注視著房間通往外面的唯一一條馬路。
如墨的夜空飄著鵝毛大雪,房間內,飄來一陣烤羊肉的香味,雲歌站在那里,厚厚的藏服將她裹得緊緊的,頭上戴著淺黃色的羊絨帽,露出一張因為高原暴曬過後的紅色臉頰,當雪地里出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時,雲歌露出淺淺的笑容。肋
慕冷岩遠遠的就看見雲歌站在那里,每天晚上,她都如往常一樣,像是個等待親人歸來的孩子,站在門口翹首期盼著他的回來。
「不是跟你說了很多遍,不用等我嗎?」慕冷岩站在門口,抖了抖肩上的雪花,他身後跟著一名斯文的男子,手里提著一個行李箱,雲歌禮貌的笑了笑。
「雲歌,跟你介紹,這是A市最有名的治療白血病的醫生,我特意請來給你做檢查的!」慕冷岩指了指身後的斯文男子。
雲歌則有些困惑,她要檢查也是要找產科的醫生吧?怎麼?
慕冷岩身後的醫生看到雲歌的反應,微笑著解釋道,「慕太太,是這樣的,你月復中的胎兒14周後就可以檢查出她的骨髓幸好是否和皓皓的骨髓吻合,听慕少說,你現在剛好14周?」
「嗯……」雲歌點了點頭,急忙將慕冷岩帶來的醫生迎進了房間內。鑊
這套平房是慕冷岩為了方便照顧雲歌而特意在藏民家租的,雖然比較簡陋,卻比起基地里駐扎的帳篷卻是寬敞了許多,而雲歌也是全套換上了阿里女性穿的衣服,一身的藏服加上曬得黝紅的臉頰,讓她看上去與當地的居民基本上沒有什麼區別。
慕冷岩請來照顧雲歌的保姆也是當地的藏族婦女,他們雖然語言不通,卻是樸素善良,見客人到來,便立即鑽進了廚房忙碌起來。
慕冷岩將雲歌帶到房間內,當雲歌躺下,醫生取出碩大的長筒針時,雲歌還是很緊張,她緊緊抓著慕冷岩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說,「我好害怕……我怕……」
「別緊張……這里醫療環境差,我們只有采取這種方式來化驗寶寶的骨髓是否匹配了!」慕冷岩俯子,親了親她的臉,安撫著她焦躁不安的情緒。
雲歌點了點頭,當長長的針筒朝著小月復的方向刺去時,她緊張得閉上了雙眼。
約莫十分鐘後,醫生取下手套,雲歌這才睜開雙眼,慕冷岩扶著她坐了起來,「醫生,大概多久會出結果?」
「一周!」
醫生走後,慕冷岩便去廚房忙碌了,雲歌一個人靠在床上,看著窗外的銀樹白雪發呆,慕冷岩端著熱氣騰騰的湯水進來,她都渾然不知。
「在想什麼呢?」慕冷岩吹了吹勺子里的湯,輕輕送到雲歌嘴邊。
「我還是有些擔心……」雲歌黯然垂下眼眸,如果骨髓不匹配的話,他們還會讓她生下這個孩子嗎?尤其是慕家?
「你想多了,靜候結果,相信一定會有希望的!」慕冷岩其實心里也有些隱隱的擔憂,他對所有的事情都很有把握,但是唯一能亂他心神,讓他會有種無法掌控錯覺的便是她和他的孩子們。
時鐘轉向凌晨十二點,新的一年到來時,慕冷岩按下免提給慕家打電話,當他在電話里告訴慕爺爺,雲歌終于懷上寶寶,並且已經過了三個月的危險期時,慕爺爺異常興奮的聲音透過長長的電波在臥室里久久回蕩著。
慕正彭雖然沒有慕爺爺表現得那麼開心,但是言語間,雲歌還是覺得,不苟言笑的他對待即將誕生的新生命有些隱隱的期待。
這個孩子,承載著太多人的希望,他在這個強悍的環境里來到人世界,生命力很強大,雲歌看著慕冷岩在電話里興奮的模樣,她的心漸漸變得柔和,這種家庭的溫暖,似乎,她許多年都沒有感受過了。
只是想起那處不知飄在何處的孤魂,她依舊心生傷感,趁著慕冷岩電話之際,她披了件大衣走到房間外。
漆黑夜空飄落的雪花越來越來,可是冉冉升起的煙火則驅趕了夜空的寂寞,雲歌呆呆的望著那寂寥的夜空,眼眶有些濕潤。
「怎麼一個人站在外面?」慕冷岩出來,走到雲歌身邊,攬著她的肩膀。
雲歌垂下眼眸,抽了一口氣,幽幽說道,「今天過年,我特別想念我的家人?」
「你的家人?」慕冷岩這才恍然想起,他和雲歌認識這麼久,甚至在阿里生活了這麼幾個月,他真的好粗心,居然從來沒有問過她家里的情況。
想到此,慕冷岩便有些愧疚,將手機塞在她手里,關切的說,「想家的話你就給家里打個電話吧,改天,我們回去了,我再登門拜訪我的岳父岳母!」
雲歌忽然笑了,笑容有些淒涼,看得慕冷岩的心頓時一頓緊縮,「如果我說,我是孤兒院長大的,你會相信嗎?我的爸爸媽媽我現在不知道他們在哪里?我唯一的哥哥,最疼我的哥哥也離開我了!」
慕冷岩頓時啞言,他緊緊將她擁在懷里,頭埋在她的發內,沙啞著嗓音低語道,「我信……你說的任何話我都信,現在你不是也有一個家嗎?這個家有我,有兒子,還有我們未出世的寶寶!那些曾經丟失了的親情,在以後的歲月里,讓我和孩子們彌補給你!」
听到他的一番話,雲歌終于忍不住,哽咽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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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四更,今天的更新完畢,明天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