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慕冷岩的安慰,雲歌哭得更大了,渾身輕顫著,慕冷岩心里後悔死了,只好抽出紙巾,替她溫柔的擦去臉上的淚水。
「別哭了,這不是好消息嗎?」慕冷岩勾起唇角,一改剛才沉悶憂郁的神色。
雲歌猛地一拳捶在他胸前,破涕為笑,「都怪你,誰讓你騙我的!」肋
「好啦,為夫知道你剛才是喜極而泣……」慕冷岩捧起雲歌的臉,打趣道。
雲歌嬌嗔的橫了他一眼,又將醫生寄來的信箋攤在掌心,詳細的看了一遍——
「慕少,骨髓結果已出,完全匹配,檢查出胎兒為女孩,恭喜你們!」
信中的每一個字都是喜訊,雲歌抑制不住潮涌而來的激動,連著哭了幾次,最後,當雙眼開始紅腫時,她才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將信箋折好交給慕冷岩。
慕冷岩含著笑望著她,雲歌則是自己埋頭將自己遮在被窩里,開心不已,慕冷岩爬到床上,摟著她,撓了撓她的咯吱窩,哄著她道,「寶貝,現在開心了吧?以後,可不準胡思亂想了!」
雲歌抿著嘴笑,「都是你,明明是好消息,你還在這里裝,剛才嚇死我了!」
「噓……不準說死不死的……」慕冷岩捏了捏她嘟起的唇瓣,沉聲道。
雲歌吐了吐舌頭,不理他。
「你說,我們寶貝女兒叫什麼名字比較好?」慕冷岩漆黑的眼眸里全是希冀的光芒,他唇角淡淡的勾出一抹柔情,聲線溫暖而有力。鑊
「你取吧……」雲歌倚在他懷里,小女人十足。
「嗯……」慕冷岩眼楮一眨,很快就念出自己早已準備好了的名字,雲歌听罷,咯咯的笑出聲,一轉身,捏了一把她的胳膊,不滿道,「我的寶貝女兒怎麼能取這種菜市場名,將來她可能會選立委,當總統,絕對要氣派響亮!」
慕冷岩也來了興致,只是當總統似乎還很遙遠吧?他用胡渣蹭了蹭她的額頭,戲謔道,「寶貝,中國是主席,沒有總統哈!」
「我說當美國的,不行嗎?」雲歌撅起唇,難得的天真。
「行,你說什麼都行……」慕冷岩的手掌覆在她的肚子上,感受著那里面的生命搏動。
「不過呢,簡單平凡才是福分,我只希望她健康快樂的長大,不想對她有過高的期望!」雲歌淡淡的說,頭枕著他的臂彎,漸漸的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慕冷岩勾唇一笑,也隨即閉上了雙眸,窗外夜色濃重,一片祥和。
孕39周5天
當四月的和風再次吹拂大地時,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變得蒼綠了,而近處的原野,小草也開始破土而出,呈現滿眼的翠綠,雪山則依舊潔白,綠白相間,是一片耀眼的春色。
臨近分娩的日子,慕冷岩每次外出執勤後,都是早早回來,為了雲歌能夠順利產下小女兒,他每天晚上都會陪伴她散步,呼吸新鮮的空氣。
雲歌穿著大大的風衣,頭上戴著慕冷岩買來的粗毛線鉤織的粉色卷花編織帽,雖然阿里的生活條件比不上A市,但在慕冷岩的悉心照料下,她還是面色紅潤,氣色很好,而下月復隆起的肚子也比她第一次懷皓皓時,要大很多。
「這個附近,听說新建了一所希望小學,要不我陪你走過去看看……」慕冷岩指了指前方,小心翼翼的扶著雲歌。
雲歌步伐利索,她絲毫不覺得自己是在孕晚期,見慕冷岩過于緊張,她安慰道,「你真是太緊張了,我現在感覺很好,不用這般扶我,搞得我像是個病人一樣!」
「還是細心一點的哈!」慕冷岩固執的扶著她,細心體貼讓雲歌覺得自己就像是情潮的老佛爺!
很快,就看見不遠處的坡地下面露出一片斑駁城牆的房子,雲歌不禁加快了腳步,「你說的就是那棟房子嗎?那是希望小學?」
「嗯……你走慢點……」慕冷岩生怕她因走得太快而閃到腰了,不停的提醒著她。
兩人一路走到矮小房子旁邊,可是雲歌卻呆住了,這算是希望小學嗎?屋頂都是用阿里的樹枝遮住的,兩間矮小的房子,早已褪色而陳舊的木門都斜斜的倒在一旁,而狹窄的操場上,則是一團團的積水,有的還發出臭味。
一個清脆的女聲灌進雲歌耳朵內,「孩子們,跟姐姐一起念,鋤禾日當午……」
雲歌順著聲音邁開腳步,慕冷岩則拉住了她,「里面會很滑,我們就站在這里看看吧!」
「沒事,我想進去看看,我們的皓皓也到上學的年紀了……我想他……」雲歌抓著慕冷岩的手,微微笑道,示意他不要擔心。
慕冷岩拗不過她,便將她胳膊抓得緊緊的,扶著她朝聲音的方向走去。
很快,雲歌便看見,在類似于教室外面的走廊處,十來個穿著破舊藏服的小孩子正坐樹樁上,他們臉色黝黑而通紅,都是一大片的高原紅,而他們充滿童真卻又異常認真的眼神,則讓她的心為之一震。
緊接著,一個高挑的身影落入她的眼簾內,她穿著明黃色的藏服,頭發高高挽起,手中拿著一根長長的樹枝,小小的黑板上,則寫滿了娟秀的字體。
雲歌生怕驚擾到他們,在離他們五十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孩子們,今天我們就學到這里,明天大家一定要記得來上課哦!」清脆的女聲甜美而溫柔,听得人心頭暖暖的。
孩子們興奮的從地上蹦了起來,大家開心的朝外面跑去,教課的女孩收拾好東西,一回頭,看見雲歌和慕冷岩站在那里,清澈的眼眸里忽閃過一絲訝異。
雲歌則是看呆了,女孩緩緩朝她們走來,標準的瓜子臉,皮膚白皙而紅潤,一雙烏黑的大眼楮流露出熠熠的光芒,明黃色的藏服合身的勾勒出她身材的曲線,她唇角掛著淺淺的笑容,就像是,像是油畫里走出來的女子。
雲歌找不到更美的詞來形容她,只覺得震撼,在阿里這樣的地方,藍天白雲之下,做為一個女人,她都覺得眼前的女孩有一種超凡月兌俗的美,仿佛是不小心墜落到阿里的精靈……
「你好,我叫安心,請問你們是?」女孩大方的伸出雙手。
雲歌晃過神來,笑了笑,握住她神來的手,心中卻默念著她的名字,安心,真溫暖的名字。
「你好,我們是路過的!」雲歌禮貌的回應。
叫安心的女孩將目光落在雲歌旁邊的慕冷岩身上,她清澈的眼眸里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掠過一抹驚喜,慕冷岩被看得不好意思,他拉了拉雲歌的手,低聲道,「我們該回去了!」
雲歌點了點頭,對于安心見到慕冷岩時流露出來的表情,她是見怪不怪了,這個男人,走到哪里,就算穿著再樸素的衣服,可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都是那麼光芒萬丈,讓人情不自禁為之心悸。
「安心,我們該走了……」雲歌禮貌的道別,慕冷岩則是目無表情,他的柔情向來只會給一個女人,就是他身邊的這個女人。
「等一等……」安心叫住了兩人。
雲歌疑惑的望著她,慕冷岩則是將目光投向別處,安心徑直走到慕冷岩面前,有些羞澀,她輕聲問道,「請問,請問上次在雪地里救我的是你嗎?」
「我……」慕冷岩听到她的話,不得不回過頭來,他疑惑的擰起眉頭,和雲歌面面相覷,其實,他們這些邊防軍在外執勤時,會經常救困在雪地里的人,而她,他實在是想不起來。
「不好意思,我對你沒有印象!」慕冷岩直截了當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安心有些失落,卻還是不甘心的要喚起慕冷岩的記憶,「上次……上個月的今天,十八號,在那個雪地里,我困在雪坑里爬不上來,凌晨五點的時候……」
「你有沒有印象?我記得是你……」安心充滿期待的望著慕冷岩。
慕冷岩深邃的眼眸微眯,沉思了一會兒,似乎有些印象,那天一早,趕著去給雲歌采購食物,他記得,自己是救了一個女孩,不過那天他心急,將她從雪坑里拉出來後,便立即走了,他甚至還沒看清被自己救過的女孩的長相。
「你記得我嗎?」安心繼續問道。
「抱歉,實在是不記得!」慕冷岩並不想多搭訕,眼下,他只想盡快結束這無聊的話題,因為他可不想他的女人在旁邊一直尷尬的站著。
「我們回去吧!」慕冷岩牽著雲歌的手,對她溫柔一笑,站在一旁的安心則是失落的退了兩步,雲歌回頭,抱歉的笑了笑,安心揚起一抹笑容回她,看上去,她還是很開心。
剛走沒到十米遠,雲歌只覺得肚子一陣陣痛,她抓著慕冷岩的手漸漸用力,另一只手則月兌著自己的肚子,微微彎子。
「我感覺肚子有點痛……」雲歌抬起頭,擰著眉望著慕冷岩。
慕冷岩立即變得警覺起來,他俯子,盡量讓雲歌靠著自己,「你是不是快要生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預產期還沒到!」雲歌只覺得小月復不斷往下墜,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她當年生皓皓的時候,好像也是痛了許久,這般,一陣一陣的痛,有種想要上廁所的感覺,該不是,小寶寶今天就要出來吧!
「好像是要生了……「雲歌又加了一句,嚇得慕冷岩更加緊張了,他放眼望去,這里可是離診所遠著啊。
在他們身後正欲轉身離去的安心一見情況有些不對,便毫不猶豫的沖了上來,她扶著雲歌的肩膀,手指探進她的肚子內。
慕冷岩火了,扣住她的手腕,大喝一聲,「你想做什麼?」
安心著急爭辯道,「你快放手,我是醫生!」
慕冷岩這才將手放了下來,安心催促道,「扶著她,我先看看……」
她的手伸進雲歌的褲子內,秀眉緊蹙成一團,「她現在應該是發動了,我們要快點送她去醫院!」
慕冷岩一听到,便將雲歌抱了起來,雲歌勾著他的脖子,感受著一陣一陣逐漸頻繁的陣痛。
安心跟在旁邊,她看了看四周,焦急的說,「不行,我們現在趕去診所太慢,你有電話嗎?要叫一輛車來!」
慕冷岩此時真是慌了,他根本沒有見過女人生孩子,眼下經安心這一提醒,他才說道,「我手機在口袋里,你幫我撥電話,9927!」
很快,慕冷岩的車便被開了過來,小心翼翼將雲歌放在車上,她已經痛得額間都沁滿了淚水,安心也爬上車,她抓著雲歌的手,安撫著慕冷岩,「現在是陣痛,沒那麼快生,你不要擔心!」
慕冷岩抿嘴望了她一眼,沒說話,修長的手指將雲歌垂下來的發捋在耳後,抓著她的手,用最沉穩的聲音輕撫著她的疼痛感,「乖……忍一下,馬上就到醫院了!」
雲歌咬著牙,晶亮的眼眸里氤氳著一層薄薄的水霧,等待許久的時候終于到來了,再痛,她也要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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