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基地最近的診所,設備簡陋,以前慕冷岩陪雲歌來做過產檢,當時雖然覺得簡陋,但想想這里的環境,便也覺得沒什麼,眼下,當雲歌真的塊要生了時,慕冷岩這才覺得,這里的醫療設施實在是太差了。
安心一路跟來,放眼望去,診所內燈光昏暗,原本白色的牆壁因為經歷的年代太長,都已經變成了白黑相間的顏色,人身體不小心觸到牆壁,便抖落一層灰。肋
而踮起腳尖,望著產房內,里面的設備也是不敢恭維。
她望了一眼身邊的男人,他正緊擰著眉蹲在地上,眼里全是焦躁的情緒,安心走過去,淡淡一笑,「別擔心,這間診所雖然小,但應該是這塊地區唯一的診所,相信他們接生過不少孩子的!」
慕冷岩听到她的話,原本緊繃的神經稍微松懈了一些,他望了一眼安心,點了點頭。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慕冷岩還是撥通了家里的電話,正巧慕正彭夫婦訪問回家了,是雪姨接的電話,听說雲歌要生了,她興奮得都語無倫次,而慕正彭則是表現得並沒有慕冷岩想象的那般開心,只是簡單的「噢」了一聲,然後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掛斷電話了。
坐在外面等待幾乎是一種煎熬,尤其是里面沒有听到雲歌任何的聲音,這更讓慕冷岩心焦不已,他站在產房外,不停的踱著腳步,而落在地上的煙蒂則是一地。鑊
中午了,雲歌進去都已經四個小時了,又沒有護士出來,慕冷岩急得幾乎都要破門而入了,安心提著羊肉煎餅過來,塞了兩個在慕冷岩手里,微笑著安慰道,「你別著急,女人生孩子是這樣的,先要陣痛,一般陣痛的話會很長時間,耐心等待吧!」
慕冷岩訕訕的笑了笑,拿起她遞來的煎餅,咬了一口,一想到雲歌,他便蹙起了眉頭,口中便也索然無味。
穿著藏服的醫生出來,他看了一眼慕冷岩,又指了指里面,示意慕冷岩進去。
慕冷岩被他這一指,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以為雲歌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幾乎是沖了進去,卻看見躺在窄小病榻上的雲歌正咬緊著牙關,上身微微躬起,兩腿被固定在鋼架上,沒過幾秒鐘,又躺下,而她的發都被汗水浸濕……
慕冷岩眼眸里全是心疼,他緊緊抓住雲歌的手,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雲歌的唇已經被咬出了深深的齒印,慕冷岩替她擦了擦汗,雲歌看了一眼慕冷岩,強忍著越來越劇烈的陣痛,細細的說,「估計宮口還沒開,我還要等……|」
「你痛就叫出來吧!」慕冷岩實在看不得她這個樣子,忍得小臉都皺了一團。
雲歌咬了咬頭,汗水全部甩下,「不能叫,越叫越慢……」
「那你就咬我吧!」慕冷岩捋起自己的袖子,將健壯的胳膊伸到雲歌嘴邊,雲歌實在是痛得不行了,張口,毫不客氣的咬在他的手臂上,引得慕冷岩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就在慕冷岩安撫雲歌的間隙里,忽然,一陣轟鳴聲傳來,那聲響,似乎都可以將這破舊的診所都給震碎,緊接著,穿著藏服的醫生慌張的跑了進來,說了一些讓雲歌听不懂的話,慕冷岩一听,別放下雲歌,急忙跑了出去。
診所外空曠的平原上,一駕直升飛機正扇動著螺旋槳,緩緩停了下來,慕冷岩有一瞬間的詫異,很快,一名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威嚴的從直升機里走了下來,慕冷岩一看,有些不敢置信,走在最前面那個男人,不是他的父親,那是誰?
慕正彭後面跟著穿著白大褂頭戴著十字架白色帽子的醫生,他們個個都戴著口罩,疾步而下,慕冷岩急忙迎了上去,握住慕正彭的手,有些哽咽,「父親……」
慕正彭依舊是不苟言笑,只是拍了拍慕冷岩的手,淡淡的問,「生了沒有?」
「還沒有……」慕冷岩迅速將大家領到雲歌產房外,慕正彭站在外面沒有進去,只是握住他帶來的一行醫生的手,不停的說,「辛苦你們了!」
在同行的醫生中,慕冷岩驚喜的發現,前來的醫生當中居然還有皓皓的主治醫生,慕冷岩一直懸著的一顆心在看到慕正彭的那一刻,瞬間落了下來。
那是一種父親帶來的強烈安全感,盡管慕正彭並不喜歡雲歌,但這一刻,慕冷岩還是深深的感激自己的父親,在醫生走進雲歌產房之際,慕冷岩抽出一支煙,恭敬的遞給慕正彭,慕正彭沒有接,眼楮的余光落在地上,輕言責備道,「少抽點煙,傷身體!」
「是,父親……你怎麼帶他們來了?」慕冷岩開心的問。
慕正彭橫了他一眼,雙手反在背上,面對著眼前遼闊的視野,低沉道,「還以為你現在成熟了呢,不知道皓皓是要用臍帶血救助嗎?早幾個月說了,讓你把她送回去,你就是不肯!這里條件這麼差,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難道我就看著我孫子……」
慕正彭接下來的話也沒有說出口,那些不好的事情,還是不去預測為好。
慕冷岩在一旁不停的點頭,「是的,父親教訓得是,只是前幾個月這雪山的路實在不好走,我用不想動用基地的直升機,所以就留了下來!」
慕正彭不說話,很快,產房的門打開了,一名女醫生快速跑到慕正彭面前,焦急的說,「慕部長,產婦現在還是初期陣痛,我們看了這里的醫療設備,實在是太差,我們商量想將產婦送去附近的大醫院,不知你是否同意?」
慕正彭听到醫生的話,掃了慕冷岩一眼,慕冷岩點了點頭,慕正彭這才說道,「這去的路上不會有什麼風險吧?」
「現在產婦宮口才開了一指,若是坐直升飛機,十五分鐘可到阿里最大的醫院,這樣看時間,小朋友也該到了!」
「嗯……那就盡快做準備吧!」慕正彭點頭,威信十足。
慕冷岩卻還沒反應過來,他喃喃問道,「父親,皓皓也來了?」
慕正彭忍不住敲了一下兒子的頭,低喝道,「你這臭小子,皓皓不來,醫生用臍帶血救誰?」
都怪他此時一顆心全在雲歌身上,居然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情了,被父親一頓訓斥後,慕冷岩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慕正彭抿著嘴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回頭,卻看見有個小姑娘正站在不遠處看著他笑,慕正彭低低的咳了一聲,收回目光。
「慕伯伯……」安心走過去,脆生生的叫了慕正彭一聲。
慕正彭擰起眉頭,有些不解的望著這個陌生的小姑娘,「你是……|」
|「慕伯伯,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安心呀,以前你來我家做客,我還將茶水不小心潑你身上了呢?」
經安心這一提醒,慕正彭倒是有了幾分印象,他呵呵一笑,模了模安心的頭,「你就是老安家的三女兒啊?你不是在國外讀書麼?怎麼在這里?」
「慕伯伯,我是來這里支教的!」安心甜甜一笑。
「支教?噢……挺不錯!」慕正彭露出贊許的目光。
說話間,雲歌已經躺在擔架上,被抬了出來,慕正彭也急速轉過身去,雲歌的目光撞上慕正彭略為嚴肅的目光,她唇角扯出感激的笑意。
慕正彭依舊是反著手,跟在醫療隊後面,踏上了回去的直升機。
直升機很快就在阿里臨市降落,白色的救護車早已準備妥當,雲歌忍受著這般的顛簸和身體里的陣痛,冷汗淋灕。
阿里臨市最大的綜合型醫院,慕冷岩看到雪姨和家里的司機老趙及自己的母親全部都在醫院等候著,慕爺爺也想來,奈何年事以高,慕正彭不容許他這樣顛簸,便只好呆在家里等消息。
皓皓已經被送進了無菌病房,由護士看護著,這一刻,慕冷岩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感受,只是替雲歌感覺到,被人重視的感覺,那是多麼的好。
慕媽媽見到自己久別未見的兒子,胡子拉渣的,整個人看上去都疲憊不堪,她都心疼死了,慕冷岩緊緊擁住自己的母親,「媽,等著再抱一個孫子吧!」
慕媽媽雖然對雲歌也是極為有成見,不過做為一個母親,她還是忍不住關心,「皓皓她媽媽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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