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的婚事 暮歌沉沉盡微涼

作者 ︰ 雪落微揚

臨近冬天,慕家大宅因一年四季被樹木環繞,空氣的濕度陡然降低了許多,雲歌穿著涼薄的衣衫站在雕花鐵門外,遲遲不肯進去,雪姨披了件衣服蹣跚走了出來,關切的問,「少女乃女乃,這都很晚了,怎麼還不睡呀?」.

雲歌面色很不好看,折騰這些天,她也是食之無味,半夜失眠,整個人也憔悴不堪。

「雪姨,我想等他們回來!」雲歌雙眼盯著山下的路,幽幽的說。

雪姨抓住她的手,一模,五個手指頭都是冰涼的,她不悅的說,「你呀,現在孩子們都需要你,你這麼不愛惜自己怎麼辦呀,這女人可不能受涼的!」

雲歌低著頭,抽回自己的手,裹了裹自己身上單薄的衣衫累。

「老爺不是打電話來嗎?說晚上和夫人就睡在醫院里!」

「噢……是嗎?我忘記了!」

「你是想等少爺吧,這都兩點了,少爺要回來早就回來了!」雪姨嘆息著說萌。

雲歌固執的站在那里,雖然她沒有回應,但她的表情早就出賣了她,雪姨見她如此落寞,也不再說什麼,只是將身上的外套月兌了下來,披在她身上。

「那你就等等吧,少爺沒打電話來說不回家,應該就快回了!我先進去了!」

「嗯……」雲歌用力的點了點頭。

雪姨進去後,她站在門口等了許久,雖然她是充滿希望的等待,可當周圍的夜色越來越深沉時,她的心也隨著,一點一點往下沉去。

終于,站得全身冰涼,腳都快麻了,雲歌黯然的收回目光,準備回房間去,可身後突然射來的兩道強光卻讓她陡然一怔,失落的一顆心頓時變得雀躍起來。

是慕冷岩的車!雲歌快步朝車的方向奔去。

慕冷岩緊緊盯著向他跑來的女人,唇角的紋理不著痕跡的動了動,他將車停在一旁,雲歌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他跳下車,目光卻沒有落在他身上。

「老公……」雲歌叫住他。

慕冷岩回過頭來,打量了她一眼,冷冷的說,「大半夜站在這里,是想嚇死人嗎?」

「我……」雲歌悻悻的站在原地。

慕冷岩收回目光,大步邁進大宅內,雲歌追在他身後。

「老公,我們可不可以談談?」

趁慕冷岩換鞋子時,雲歌鼓起勇氣問。

「談什麼?談分手嗎?」慕冷岩不咸不熱的問。

雲歌驚訝,牽強的扯出一絲笑容,「你知道我不是要談這個?」

「那談你那個視頻,抱歉,我累了,沒空!」慕冷岩扔下一句話,就朝樓上奔。

雲歌倔強的性子也被挑了起來,她快速跑到浴室內,將水放好,又將慕冷岩的睡衣找了出來,掛在浴室內。

慕冷岩看著她手忙腳亂的做著這些,微微蹙起了眉頭。

在他進去洗澡時,雲歌忐忑不安的站在房間內,猶豫著怎麼開口。

慕冷岩披著浴巾出來,頭上還滴著水珠,雲歌急忙抓起吹風機迎了上去,慕冷岩拿下她手里的吹風機,不耐煩的問,「夠了,不要這麼忙活了,我今晚去書房睡!」

「老公……」雲歌拉住他,不讓他走。

「放手啦!大半夜的你想把孩子們都吵醒嗎?」慕冷岩歪著頭,斜睨著身後的女人。

雲歌听到,手反而抓得更緊,她咬著牙說,「我不放手,我一放手你就要走了!」

慕冷岩听到,眼眸猛地一沉,兩人僵持著站了許久,四周靜得都可以听見水珠滴下的聲音,可就是這突如其來的靜,讓慕冷岩更加心煩意亂。

雲歌走到他面前,眨著長睫盯著他,雖然他的目光疲憊,可眼眸底下卻可以看到有小小的火光正隱隱竄動著,雲歌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唇,又緊緊蹙了一下眉,似乎正在尋找著最合適的台詞。

慕冷岩眉峰動了動,看著她抓著自己的手,啞言一笑,「你說,我要走,你真的抓得住嗎?」

「啊……」雲歌驚訝的望著他,似乎還沒听懂,又像是听得真切,不能接受一般呆在那里。

慕冷岩扳了扳她的手,打開門,朝書房走去。

雲歌失魂落魄的追了上去,卻只听見,「啪……」的一聲,書房的門重重的被合上,她僵直著身體被擱在了門外。

欲叩門的手還垂在半空中,雲歌最終還是將手收了回來。

書房內,橘色的台燈在深夜里溫暖如初,慕冷岩站在門後面,听著外滿隱隱飄來一句話——

「老公……不管怎麼樣,這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會去,除非——」

「除非什麼——」門突然被拉開,雲歌嚇了一跳。

慕冷岩的臉上,沒有了憤懣,沒有了怨懟,平靜的……不太正常,總雲歌有隱隱不安的錯覺,像是很絕望的那種,雲歌說不出來,總之,她不敢往深處想。

「除非你不回家!」她徹底豁出去了,迎上慕冷岩的目光,說得堅硬。

慕冷岩笑了,歪著唇笑,一笑,眼楮處因為疲憊而露出的紋理就更加明顯了,他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臉上,氣息平穩。

「你就這麼理直氣壯嗎?你給我戴了那麼厚一頂綠帽子,你還要我跪在地上雙手接上,還點頭謝謝你的恩賜是吧?」

「我沒有對不起你,那是四年前的視頻,不是現在的!」雲歌急得手心都出了汗。

沒有料到慕冷岩卻只是冷笑,他反唇相譏道,「有用嗎?有區別嗎?」

「有區別,那不是我和你結婚後的事情,是……」雲歌恨不得現在將自己舌頭咬斷,她心虛,就因為那是真實的,所以她越解釋就越難。

「算了,莫雲歌,你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重點是,我已經看到了,我的家人看到了,全世界都看到了!你讓我怎麼出去見人?」慕冷岩說到激動之處,情緒漸漸開始波動起來。

雲歌愣愣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問,「可是,你之前不是說,不介意我和傲天的過去嗎?你去看了傲天,不證明你已經釋懷了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嗎?」

「笑話,誰說我不介意了,我介意得很,我比誰都介意!」

雲歌閉上眼楮,不讓自己听這些話,她只平靜的問,「那你這麼介意,那以後你還願意和我過嗎?」慕冷岩沒有想到她突然問得這麼直接,一時心就亂了,反手就將門重重的關上,那門框撞擊的聲響,在寂靜的空間內,震得人的心猛地一緊.

慕冷岩煩躁的坐在書桌前,其實他早就累壞了,可偏偏心定不下來,頭痛欲裂不說,半點睡意都沒有,書桌上的水晶相冊雲歌抱著皓皓照的照片在橘色燈光的籠罩下,散發著輕柔而溫暖的光芒,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輕撫著照片上的人兒,可是,越看心越難受,他猛地抓起相框,狠狠的砸在門背上。

站在門外的雲歌听到嘩啦的聲響,以為他出什麼事情了,立即敲門喊道,「老公……你在里面做什麼?開門呀,你開門!」

回應她的只有她自己的敲門聲……

夜一點一點的將天點亮,慕冷岩斜斜躺在書房的沙發上,一覺睡到正午都還沒有醒。

雪姨拿著書房的備用鑰匙偷偷進來,一見地毯上的玻璃碎片,嚇了一大跳。

站在她身後的雲歌看到她和皓皓的照片被撕成碎片,頓時傷心欲絕。

雪姨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低著頭收拾著地上的碎渣子,雲歌將照片撿起來,裝進口袋內,然後站在沙發前,看著還在熟睡中的慕冷岩發呆。

雪姨抵了抵她,又指了指她身上的羊絨毯子,雲歌這才回過神來,將手中的毯子輕輕蓋在了慕冷岩身上。

書房內,旖旎厚重的窗簾遮住了正午的太陽光,慕冷岩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醒來時,卻發現自己仍舊置身黑暗中,以為還是黑夜,他伸了伸腿,卻發現身上多了一層毯子。

起來後,大宅異常的平靜,只有佣人在忙碌著。

「喂……過來!」

「少爺,什麼事情?」

「家里其他人呢?」慕冷岩還打著哈欠問。

「回少爺的話,少女乃女乃一早就帶小可愛出去了,雪姨去醫院了!」

「噢……知道了,你去忙吧!」

慕冷岩換完衣服出來,正欲去局里看看,沒想到皓皓卻從樓上跑了下來,在他听到腳步,剛轉身時,小家伙已經抱住了他的腿。

「皓皓,你怎麼在家?你沒有和媽媽在一起嗎?」慕冷岩有些不悅,家里都沒人,居然把他寶貝兒子一個人丟家里,也不怕沒人照顧他?

皓皓眨了眨眼楮,討好的揚起笑臉,甜膩膩的搖晃著慕冷岩的手,撒嬌道,「爸爸別生氣,是我不願意跟媽媽一起出門,我想在家陪爸爸!」

小家伙兩句話,就將慕冷岩哄得心都柔軟起來,他蹲子,一把將皓皓抱了起來,在他臉上啄了啄。

「爸爸最近太忙了,對不住我的寶貝兒子啊!」

「我知道爸爸忙,所以今天我就沒有出去玩,我想陪爸爸!」皓皓晶亮的大眼楮里閃爍著熠熠的光芒,孩子的眼楮總是純真而清澈,看著他漆黑瞳仁內自己的影子,慕冷岩有些動容。

皓皓從他懷里蹭了蹭,雙腳剛一著地,就直接站在了地上。

他拉著慕冷岩的手,朝沙發的方向走去,慕冷岩疑惑的望著他,任由他拉著自己。

「爸爸,你為什麼要將我和媽媽的照片撕了?」小家伙剛一坐下,就義正言辭的問。

慕冷岩被自己兒子問得有些心虛,他訕訕的說,「哪里……爸爸沒有!」

「媽媽說,小孩不能撒謊,大人也不能撒謊!」

「爸爸真沒有!」慕冷岩死不承認。

小家伙頗為失望的嘆息了一聲,低下頭,喃喃說道,「哎……非要我拿出證據!」

慕冷岩看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上面粘滿了透明膠,他頓時就覺得像是有根刺卡在喉間,讓他無所適從。

「爸爸,你將我和媽媽的照片撕了,我看到媽媽躲在房間哭,她走後,我也哭了,所以我怕媽媽再哭,我就將照片補好了!」

「噢……」慕冷岩低著頭,顫抖著從皓皓手里接過照片。

皓皓憋了憋嘴,眼里蓄滿了亮晶晶的東西,他爬到沙發上,小小的腦袋溫順的靠在慕冷岩的肩膀上,自己開始自言自語起來,「爸爸,你不喜歡媽媽和皓皓了麼?」

「怎麼會?爸爸可能是昨晚喝多了,所以才……」慕冷岩知道這個理由說服不了自己兒子,他家寶貝是何等的聰明,可現在,他不得不來為自己的行為圓一個謊言。

小家伙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縈繞在慕冷岩的周圍,他軟軟的身子緊貼著他的胸膛,他知道,那里是一個小宇宙,慢慢的開始在爆發。

「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歡媽媽了呢?」

慕冷岩的唇角抽了抽,伸手模了模皓皓的頭,沙啞著嗓音問,「傻孩子,你懂大人之間的喜歡麼?」

「我當然懂,我記得爸爸的小秘密,爸爸跟我說,你很喜歡雲歌姐姐,其實雲歌姐姐是皓皓的媽媽!」小家伙還將那個夜晚,兩父子的秘密記得一清二楚,慕冷岩那時候還以為他睡著了,但沒想到,他記得比他還清楚。

他擱在他頭上的手頓時就停滯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皓皓將臉貼在慕冷岩的臉上,小手抱著他的頭,鼻子開始泛酸,「爸爸,你不能不要媽媽,我和妹妹不能沒有媽媽,我也不想在學校被別的小朋友說,我是沒媽媽的小孩!」

「如果皓皓沒有媽媽了,皓皓就會向以前一樣,再也不喜歡說話了……」小家伙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傷心處,他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慕冷岩的心此時是又酸又澀,他仿佛又看到以前那個不愛說話的孩子,總是靜靜的站在角落里,凝望著他,總是安靜的一人玩耍,看到生人,會尖叫,會抗拒。

不,他不可以讓他再回到過去,于是,他將小家伙的身板扳直,可皓皓還是哭得雙眼緊閉,淚水直接流進他的嘴里,慕冷岩知道,那定是又咸又苦的味道。

「好了,慕皓之,是誰說媽媽要走了的?是誰說的,告訴爸爸,爸爸要去打他的!」小家伙的哭聲突然戛然而止,他明明還在放聲大哭著,卻一下就止住了,唯一表明他真的哭過那就只有他臉上的淚水了.

「爸爸,沒有人說,是皓皓自己說的!」小家伙用手擦了擦眼淚,一聲不響的從慕冷岩身上爬下來,然後,將自己可愛的小撅到慕冷岩面前。

「爸爸,是我說的,你打我吧!不要太重哦,皓皓怕疼!」

慕冷岩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他真的抽了抽臭小子的,當然,是帶著滿滿的疼愛。

沒想到,小家伙很快就咯咯的笑了起來。

「好了,在家听阿姨的話,爸爸要去上班了,晚上回來陪你,好不好!」慕冷岩捏了捏他的臉,這家伙貌似比他還要奸詐,真不知道是遺傳了誰的。

「嗯……爸爸,再見!」皓皓招了招手。

慕冷岩微笑著拿起外套,剛走出客廳的大門,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沒想到,正撞上他家那臭小子正沖著他的背影做著得逞的鬼臉。

他頓時挑了挑眉,皓皓立即躬了躬身子,像是酒店的服務生一樣,「爸爸,您慢走!」

慕冷岩噗嗤一下就笑出手來,沖著小家伙做了一個嚴肅的表情後,這才轉身。

站在樓梯口的雲歌早已泣不成聲,皓皓屁顛屁顛的跑了上去,小小身子還沒到,聲音就到了,「媽媽……媽媽……」

「媽媽,你教皓皓說的,皓皓都說了,你沒教皓皓說的,皓皓也說了!」

一看到雲歌在哭,皓皓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他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安的叫著雲歌,「媽媽……皓皓是不是說錯話了!」

雲歌一把摟過他,跪在地上,嚶嚶的哭了起來。

慕冷岩剛出門,才發現自己忘記帶車鑰匙,重新踏進客廳後,隱隱听到哭泣聲,他疑惑的朝樓上走去,可當听到皓皓的聲音後,他邁出去的那只腳急速的縮了回來。

佣人看到慕冷岩又折了回來,正欲叫他,慕冷岩敏銳的感覺到,急切的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在佣人詫異的目光里,他手里緊緊捏著那充滿涼意的鑰匙,快速的奔出了客廳。

市,盛杰集團的貴賓電梯「叮當——」一聲落地,錚亮的電梯門緩緩敞開,在兩名穿著黑色職業裝得高挑女子身後,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盛杰集團巨大的面前。

漂亮的前台小姐立即上前,熱情的問,「先生,請問你找哪位?」

傲天掃了她一眼,前台小姐頓時臉紅心跳得厲害,「先生……請問……請問您有預約嗎?」

傲天冷哼一聲,直接朝傲杰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先生,先生,您沒有預約不能進去……」前台小姐追在傲天身後,無奈,傲天腿長,加上要見傲杰的心無比迫切,追在他身後的前台很快就跑得氣喘吁吁了。

清脆急促的聲音很快引來了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傲天站在傲杰辦公室外,冷冷的打量著將他攔住的兩個男人。

「先生,抱歉,沒在前台預約的話,我們傲總暫時沒時間見!」

「怎麼?連我都需要預約嗎?」傲天陰沉著臉,刻意抬高了聲調。

兩個保鏢面面相覷,眼前的男人,似乎來勢洶洶,咋看上去,還和他們的傲總有幾分相似,他們也不敢太莽撞,于是,其中的一名保鏢軟下聲音來,「抱歉,先生,這是我們職責所在,請你諒解!」

正埋頭在文件堆里的傲杰隱約听見外面的聲音,他擰了擰濃挺的眉,站起來,卻正看見保鏢進來,他疑惑的問,「外面什麼事情?」

「傲總,有位先生硬是要闖進來見你,我們問他什麼名字,他不肯說,還跟我們說,要你馬上出去見他!」保鏢邊說邊觀察著傲杰的表情。

他這一說,傲杰就知道前來的人是誰了,他立即大喝道,「快……快請人進來!」

「是……」

傲天冷著臉進來,傲杰忙賠上笑臉,又是端茶又是關門的,看得門外的保鏢一愣一愣的。

「小杰,你這規矩可真多!」傲天啜了一口茶,悶聲說道。

「呵呵,大哥,你今天怎麼過來了?要見我,你直接電話我就是了,反正我隨時都可以過去看你!」傲杰坐到傲天旁邊,抽出煙替他點上。

傲天接過香煙,抽了一口,直性子的他也懶得拐彎抹角了,他冷厲的問,「小杰,我今天來,是想問你,為什麼要在我和雲歌以前住的房間里裝針孔攝像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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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雖然晚了點,但是字數多!今日萬字更完畢,妞們是不是也要犒賞一下勤勞的雪呢,嘿嘿,求月票哈!麼麼………

「媽媽……不要哭了……你哭皓皓也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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