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的婚事 如果愛忘了(1)

作者 ︰ 雪落微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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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太陽照在潔白的病床上,床上的人兒臉色蒼白,只有緊閉的長睫靜靜的覆在眼簾上,在陽光的傾斜下投下一小束黯然的光影。

雲歌在刺目的陽光下微微睜開雙眼,感受到陽光的強烈,她很快又閉上了雙眼,一只寬厚的手掌忽然擋在眼前,替她遮住了眼前的陽光,雲歌這才睜開雙眼,一看,是慕冷岩,他雙唇緊抿,漆黑的瞳仁里布滿了血絲,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累

「你還來這里做什麼?我不想見到你,滾!你滾啊!」睡在病床上的雲歌突然站了起來,抓起床上的枕頭就朝慕冷岩的頭砸去。

「夠了!」他低聲喝她,抓著她的雙手,直教她動彈不得。

雲歌瞪視著他,因為太激動,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些一絲血色,兩人掙扎間,雲歌這才看到抱著小可愛站在床沿另一側的雪姨,她鼻尖通紅的望著自己,而她最疼愛的兒子,則是淚眼汪汪的趴在床沿上,看著她粗暴的行為。

「媽媽……你不要丟下我們!」皓皓突然小嘴一憋,放聲大哭起來。

雲歌手腕不能動,俯子摟著皓皓的小身板,母子倆哭成一團。

小可愛被摟在懷里,睜大著烏溜溜的大眼楮看著這一幕,本來自己玩耍的她,也委屈的叭著嘴巴,雪姨立即將她抱到沙發上,抓起玩具塞進她的手里。

慕冷岩雙手插腰,暴躁的在病房內踱著步子,雪姨看著這兩人,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淚。悶

「少女乃女乃,你以後再也不要做這樣的傻事了,要真出事了,這兩個孩子怎麼辦啊?」

雲歌嚶嚶的哭,慕冷岩忽然轉過身來,俯身到還在哭泣中的她耳畔低語道,「你看看……你看看……你現在是一個好母親嗎?你有沒有對他們負責任?還要死要活,你真是幼稚!」

「我是幼稚,我是沒有對他們負責任,可你呢?你好到哪里去了?你有做好一個父親嗎?你有對我們這個家庭負責任嗎?」雲歌揚起頭,咄咄逼人的瞪著他,淚流滿面。

慕冷岩下顎的肌肉抽了抽,他怒視著比他還要倔強的雲歌,手指著她的額頭,臉色猙獰得可怕,「莫雲歌,你既然要尋死,以後就再也不會見到他們,你知道的,我說得到做得到,你他媽給我好好活著!」

慕冷岩激烈的一聲大吼,嚇得剛爬到病床上的皓皓突然掉了下來,一跌在冰冷的地板上,他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雲歌抽泣著爬下床,赤腳將小家伙抱起來,皓皓摟著雲歌的脖子,充滿敵意的看著慕冷岩。

慕冷岩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攪動著,全部揪成一團,又痛又難受。

他干脆什麼也不看,奪門而出,蹲在病房外道的角落處抽起煙來。

急促的高跟鞋敲擊著地板的聲音由遠而進,高幸穿著黑色的大衣,腳踩七寸高跟果靴,黑色的長絲襪下緊裹著她修長的雙腿,她還拖著行李箱,臉上因為風塵僕僕趕來而泛著健康的紅潤。

見慕冷岩蹲在那里抽煙,地板上全是煙蒂,她忍不住蹙起了眉頭,「慕冷岩,雲歌怎麼樣了?」

慕冷岩听到熟悉的聲音傳來,立即站起來,接過她手里的行李箱,訕訕的勾起唇角,「這麼快就到了?她在里面!」

「嗯……剛一下機就听見你說出事了,嚇死我了!」高幸不安的到處張望著。

慕冷岩手一指,高幸快步奔向病房,慕冷岩提著行李箱跟在外面。

雲歌一見高幸突然出現在病房門口,頓時淚如雨下,怎麼止都止不住。

抱著皓皓,娘倆都哭成了淚人,「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了?」高幸邊問邊扯下自己的圍巾,扔在了一旁。

「小丸子……」雲歌猛的撲在她懷里,高幸的目光落在她還纏著紗布的手腕上,頓時心一寒。

也顧不上安慰懷里的雲歌,她當下就罵道,「莫雲歌,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你還做出這樣的蠢事,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雲歌什麼也听不進去,高幸越罵她就越哭得厲害,似乎有滿月復的委屈不知道如何傾訴一樣。

最後,哭得高幸也是肝腸寸斷,眼眶濕潤,尤其是坐在病床上的小家伙,也跟著媽媽哭得小身板一抽一抽的。

高幸沒辦法,只好故作輕松道,「好了,莫雲歌,你這把別人都快嚇死了,你還有興趣哭,好了,好了,不哭了啊!」

雲歌這才慢慢止住哭聲,她只是很委屈而已,見到高幸,心底的委屈再也無法掩飾,她只想靠在她懷里大哭一場。

高幸拿開行李箱,將買來的玩具一一拿出來,放在皓皓面前,「干兒子,這是干媽給你買的玩具,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全是做工精致的限量版遙控跑車,可此刻,對天生心思就敏感的皓皓來說,絲毫提不起興趣,他才看了一眼,就抓起玩具,朝門口慕冷岩站著得方向狠狠砸了過去。

然後自己小手一勾,身體軟軟的偎依在雲歌的懷里,像是生怕有人要將他和媽媽分開一樣。

慕冷岩默默的關上病房的門,身體靠在病房外走廊的牆壁上,一閉上眼,心痛蔓延。

褲兜里的手機」嗡嗡……」震動,慕冷岩頹然的按下接听鍵,「情況怎麼樣?」

「慕局,現在查出杏花村的開發商並不是傲杰,是另外一名叫李齊雄的男人。」

「不是傲杰?你有沒有查清楚?」慕冷岩頓時來了精神,按捺住話筒,朝病房外多走了幾步。最新章節請登陸-靚•靚•女•生.最好看的女生小說

「是的,我們查得一清二楚,傲杰在前幾個月已經出國,這家公司三年前的法人代表就是李齊雄,現在杏花村出事,省里非常重視,省檢察院已經派人下來了,檢察院那邊來消息說已經開始立案偵查了,目前文件還沒下到局里來,估計最遲明天這個時候會到!」

「行,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慕局,那我先掛斷電話了!」

「等等,市長那邊情況如何?」慕冷岩幾乎是呵著氣說話,對方听不見,他只好稍微抬高了聲音,再次問了一遍。

「一切照舊!」

慕冷岩緊繃著的神經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剛合上電話,一轉身,就見高幸怒氣沖沖的奔了過來。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啪……」的一聲,響亮的一巴掌就落在慕冷岩臉上。

高幸下手力氣大,並不亞于男人,抽得慕冷岩兩眼冒金星。

「慕冷岩,你這事也做得出來,你就看雲歌好欺負,是不是?」

「當年,她根本就不認識你,是你纏著她,如今,她如你所願嫁給你了,你就這樣對她?你還是不是男人?」

「她圖你什麼了?結婚,你他媽的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給她,一個女孩子,沒有父母,沒有親人,頂著多大的壓力給你生了兒子,為了救你兒子,為了你慕家傳宗接代,又給你生了女兒!」

「在阿里!她是怎麼給你生小可愛的,她大出血,差點命都賠給你了,你當時眼楮瞎了嗎?還是你現在,腦袋殘廢裝了大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他媽現在官場得意了,就一腳把她給揣了,是不是?」

「告訴你,慕冷岩,你要敢拋棄她,我高幸這一輩子都給你杠上了,你一兒一女,你別想見到他們了!」

「雲歌沒有親人,我就是她唯一的親人,她的幸福,我負責!」

慕冷岩伸手模了模眼角流出的血痕,抬起眼眸看著高幸,第一次認真打量著眼前這個女孩,個子高高瘦瘦的,並不驚艷的瓜子臉同樣寫滿了倔強,只是看上去比雲歌還要柔弱,可沒有想到,她的小宇宙爆發出來,竟然是這麼轟轟烈烈。

他真的該慶幸,那個笨女人有如此好的閨蜜陪著她。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眼眶就濕潤起來,慕冷岩微微揚起唇角,失魂落魄的自嘲道,「的確,你罵得對,我並不是一個好丈夫,我讓她受盡指責,我沒有給她想要的生活,我欠她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得我害怕,多得我無措!」

「不知是我欠她的,還有我們慕家,也欠她太多太多了,如果時光可以重來,我寧願選擇她不要認識我,不要認識曾經那個惡少一般的慕冷岩,這樣,她就會過著她自己想過的生活,上大學,考研究生,一步一步的,朝著她想要的生活,前進!」

「可是,現在說這樣有用嗎?時間不會重來,她生下的孩子也不會因為你這幾句話重新塞回肚子里去,你現在要做的,是陪著她,照顧她,一輩子!」高幸咄咄逼人的氣焰迫使慕冷岩低下頭。

其實,高幸何嘗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慕冷岩,雙眼里寫滿了疲憊,眼眶深陷,深邃的五官在今日看來並不那麼冷酷,更多的是布滿了滄桑與無奈。

慕冷岩低頭忽然笑了起來,他拍了拍高幸的肩膀,沉聲道,「小丸子,我謝謝你今日打了我這一巴掌,我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反悔,這幾天,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麻煩你幫我好好照顧她!」

「為什麼要我照顧她,她是你老婆,應該你來照顧!」高幸沖著慕冷岩的背影質問道。

可慕冷岩像是沒有听見一樣,快步朝前邁去,高幸月兌下腳上的高跟果靴,狠狠的朝著他遠去的背影砸去。

正午的陽光太刺眼,讓慕冷岩極為不習慣,因為眼角冰涼的淚毫無預兆的滑下來,在寒冬里,像是刀片一般刮在自己的臉上,他掏出手機,用最鎮定的語氣說,「葛市長,有沒有時間,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見你!」

掛斷電話後,慕冷岩定定的望著前方,車水馬龍,太多的十字路口,就像是人生,他選錯過無數次,唯一一次正確的,就是搭上了那個女人,短暫的夫妻情緣,或許也是修了好幾世的福分!

可這一次,他知道,自己一定沒有錯,好多年了,都沒有如此倔強過,他心里的魔獸被命運的齒輪喚醒,它在那里叫囂著,朝前走,不要回頭,不再回頭。

高幸轉過身來,尷尬的看著靠在門框邊的雲歌,她心疼的問,「是不是都听到了?」

雲歌木然的點頭,高幸伸出溫熱的手掌,輕撫著她的臉,才驚覺,她的臉竟然如此消瘦了,「你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我知道你這次一定會挺過去的,你是雲姐,你是關系著幾百人生存問題的雲姐,听到了嗎?」

「不……小丸子!」雲歌淒苦的搖頭。

「我可能撐不下去了,我一直在堅持,堅持維護一個美好的家,可現在我的夢想全部碎了,我一無所有了,到頭來,我是一無所有了!」雲歌喃喃的說,晶亮的眼淚再次滑落,滴在高幸的手背上,無比冰冷。

高幸猛地摟住她,按著她的頭聲音哽咽起來,「不……你還有我,你還有你的孩子,你一定要堅持,知道嗎?」

「小丸子,我太累,太苦了,這就是愛麼?不是都說愛是甜的麼?可為什麼到頭來,我嘗到的只是苦澀……」

雲歌的眼神渙散,充滿了疑惑,高幸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的一幕,她在地下停車場里,找到被退學的她,那時候的她,還沒有如此絕望,只是像一只渾身長滿堅硬長刺的刺蝟,沒有人能靠近她,她抗拒著所有人的關心,可那時候再痛苦,她的眼里里有希望。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眼神空洞,蒼白,像是一潭死水,再也蕩不起任何的漣漪。

「不,雲歌,你不能這樣,他是開玩笑的,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你在阿里生小可愛的時候,慕冷岩他跟我說了什麼,你知道嗎?」高幸忽然腦袋一亮,立即轉移話題。

果然,雲歌渙散的眼神里多了一絲焦點,高幸這才將她扶進病房坐了下來,又開始翻著自己的行李箱,在雪姨和雲歌詫異的目光里,她大呵了一口氣,終于給她找出了一張照片。

「你看,這是你們在阿里看日出時候的自拍!你還記得嗎?」高幸特意帶回來的照片,雲歌幾乎是用顫抖著的雙手接過。

是咯,就是因為她說,雪山上的日出一定很美,所以他就半夜不睡覺將她裹成粽子一樣拉到雪山上看日出,那時的天是純的,那時的心是小小的,那時的愛是滿滿的,那時的她,笑得最甜最真。

雲歌看著照片,黯然一笑,「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不……雲歌,這不是過去的事情,這是愛,是他對你的愛,當時你產後大出血,慕冷岩守你守了幾天幾夜,他怕你挺不過來,就找出這張照片,說這是你最美的樣子,他要我為你準備後事,雪姨也知道的,你問雪姨!」

「雪姨,你說話呀!」高幸急了。

雪姨正在給小可愛喂牛女乃,听到高幸的話,慌忙抱著小可愛過來,看了一眼高幸手里的照片,點了點頭。

「少女乃女乃,高小姐說的都是正確的,當時少爺看到你隔壁的病房有病人抬出來,都嚇得不敢看,他是愛你的,你要相信他!」

「相信他?」雲歌搖頭苦笑,那些美好,總麼就不會被打破?那些過去,誰會沒有?可這世界,依舊有人悲傷,有人痛苦……

雲歌收起照片,喃喃道,「或許,今天看來,這張照片只是一個紀念,我並不需要他記住過去的那些情,我在乎的是以後,以後,他會不會還一如從前,可是,我失望了,你們也失望了,對不對?」

高幸和雪姨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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