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幸依偎在高媽媽懷里,清澈的眼眸里布滿了堅定,「我相信傲杰會健康的醒來,你和爸爸不要擔心,這是我和他必須面對的問題,等他徹底康復了,就讓我和他攤牌吧!」.
可是,等了一個月,守了一個月,他還是沒有醒來,此時正是澳洲的夏天,酷熱難擋,高幸因為懷著雙胞胎身材明顯比以前豐腴不少,尤其是隆起的肚子,才三個月剛過,現在就肚大如籮。
雲歌和慕冷岩除了來看高幸和傲杰,算是來澳洲旅行,補蜜月,兩人玩了一周便回去了,最好只剩下傲天呆在這里。
「女兒,這種事情就讓我來做吧,你不能端東西!」高幸端來溫熱的水,正準備幫傲杰洗臉,高媽媽看到,立即制止住,生怕她有個什麼閃失。
高幸扶著腰擦了擦汗,伸手又溫柔的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兩個小寶貝尤其懂得心疼媽媽,前三個月最難熬的時候,他們乖得不行了,讓她沒有任何不適的妊娠反應累。
「小杰,你要快點醒來呀,你看,我們這麼關心你,你怎麼忍心睡這麼久呢!」高媽媽每次幫傲杰擦臉洗手都忍不住嘮叨一遍。
傲天擰著買的新鮮水果進來,听到高媽媽的話,他快步上前,替他扳過傲杰的身體。
「高媽媽,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們了!」傲天有些抱歉,明明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兩家人,可高家對他們兄弟二人卻是也傾注了不少的感情,盡管傲杰已經無緣做他們的女婿,可他們依舊不離不棄,照顧他視如己出一般,傲天不善于表達,卻是看在眼里,暖在心頭檬。
「沒事,我早就將小杰當成自己的兒子了,不用說得這麼見外!」對高媽媽來說,不管怎麼彌補,都是不夠的,她日夜的希望就是,傲杰快些醒來,她要看到他活潑健康的樣子。
後來,傲杰醒來的那一天,對高幸來說,沒有任何的預兆,她像往常一樣,早早的來到醫院,替他修眉毛,刮胡子,然後洗臉,洗手,擦身體。
忙完後,中午就是傲天來換班,她因為肚子越來越大,行動有所遲緩,高爸爸就負責接送。
那天下午,高幸剛回到家,醫院就打來電話,說傲杰的身體有些反應了,興奮異常的高家人快速趕到了醫院,大家和傲天齊齊圍在病房內。
醫生替傲杰作出詳細的檢查後,告訴了他們的喜訊,傲杰恢復得非常好,起先是他的手指開始動,然後,眼楮才緩緩睜開,護士將他搖著坐了起來,圍在他旁邊的高爸爸,高媽媽,高幸還有傲天都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
傲杰定定的看著周圍的人,他的眼楮似乎有些不適應,看了幾眼,又閉上了,正在大家擔心之際,他又睜開了眼楮。
看到傲天高大的身影,他唇角浮現出虛弱的微笑,呢喃的叫了他一聲,「大哥……」
他向傲天伸出了手,他沒有失憶,他還記得自己,傲天當下就激動得眼淚滾滾落了下來。
高媽媽也是熱淚盈眶,她雙手合上,不斷的呢喃道,「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啊,小杰終于醒了!」
「你醒了,你醒了就好!」傲天緊緊握住傲杰的手,此時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的,只要他醒來,一切就好了。
傲杰只是淡淡的笑,大病初愈的他看上去沒有像以往那麼鋒芒畢露,目光也比以往要柔和許多。
高幸站在傲天身後,淚眼模糊,她不知道如何開口說,傲天恍然想起高媽媽他們在身後,連忙移開身體,傲杰望著他身後的高幸,淡淡的笑容漸漸斂去,眼神清冷而陌生,他的目光緩緩落在她隆起的月復部上,停滯了很長時間,高幸手一緊,高媽媽害怕他受到刺激,連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小杰,你還好吧,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傲杰這才收回目光,望向高媽媽,高媽媽充滿期待的望著他,沒想到傲杰卻抓著傲天的手,疑惑的問,「哥,他們是……」
高媽媽的笑容僵住,高幸的心一下就落空了,頓時眼淚雙流,他不記得她了,不記得他們一家人了,難怪,剛才他看他們的目光那麼陌生。
傲天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是用力的捏了捏他的手,引導著他問,「你想想,你還記不記得他們,他們你都認識的!」
「傲杰,是我,我是高幸!」高幸緩步走到床前,抓住他的手,淚眼模糊。
傲杰像是受到驚嚇,一下就將自己的手縮了回來,眼眸里盡是茫然和恐懼,傲天怕他太激動,連忙叫來了醫生。
「你是誰?」他問高幸。
「我是高幸,我們,我們……」高幸不知道該如何說後面的話,吞吞吐吐的站在他面前,臉色漲得通紅。
「我們怎麼了?」他直愣愣的問。
是啊,他們怎麼了?她真的說不出口,難道她要告訴他,自己戲弄了他,然後他求婚,她卻懷上了別人的孩子,還挺著大肚子站在他面前,高幸黯然垂下眼眸,落在裙擺處的手掌頓時捏得緊緊的。
她訕訕的笑了笑,細著聲音說,「我們是朋友,這是我爸爸我媽媽!」
「噢……」他毫無感情的發出一個字音,反正都不認識,那種語氣,听不出來有半點溫度。
醫生開始給傲杰做檢查,身體基本上已經沒有大礙,只需要好好休養就行了,但是高幸卻將醫生拉到一邊,急切的問,「醫生,為什麼他只記得他大哥,而不記得我們?」
醫生略為沉思了幾分鐘,這才頓了頓,「他這應該就是選擇性失憶,當病人的腦部受傷時,尤其傷到記憶系統,那他有可能在醒來的這一過程中排斥出一些不好的記憶,只記得自己身邊最親的人。」
高幸恍然明白過來了,原來,他已經將自己排斥在他的世界之外了,雖然這樣也好,他不會記得那些傷害他的事情,也不用來面對他們現在的問題,高幸蒼白的笑,命運何其幽默,兜兜轉轉好多年,最後,兩人之間卻是一片空白。
隔著護理病房的玻璃門看著正靠在床上的傲杰,他正專注的凝听著傲天說話,他們應該是說到了他們覺得開心的事情吧,他笑得眼楮都眯起來了,似乎感覺到門外有人,傲杰的目光移了過來,看到高幸站在那里,他上下打量著她,像是搞不懂她為什麼要站在那里一樣。傲天也沒說什麼,只是坐在那里陪著他.
傲杰又在澳洲休養了一個月,最後,出院的那天,他幾乎與常人無異,行動自如,只是傲天始終護在他周圍,害怕他再有閃失。
臨走的時候,高幸將他的東西都交給了傲天,包括那顆碩大的鴿子血鑽戒,她知道,那枚戒指,將來有比她更值得更適合的女人擁有。
高媽媽和高爸爸一直將他們送到機場,傲杰的秘書和運作澳洲農場還有西海岸度假村項目的團隊成員也齊齊聚在一起,高媽媽抱著傲杰不放,哭成個淚人。
傲杰起先是很訝異,後來,受到感染,竟然也眼眶潮濕,高幸因為肚子大了,越來越不方便,本來傲天提議她不要來送行的,可她還是來了。
大家似乎有意將時間留給他們,紛紛避到一邊,高幸看著宛如新生的傲杰,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傲杰微微一笑,忽然伸出手,輕輕擦了擦她臉頰的淚,溫柔的說,「听你媽媽說,你懷的是雙胞胎,別哭,哭多了對寶寶不好!自從我醒來後,似乎看到你哭了很多次,怎麼?是不是我以前經常欺負你,所以你看到我就害怕?」
高幸慌忙搖頭,抓住他的手,這雙手,曾經也給過她溫暖與呵護,只是,如今,她更多的是想要感謝他,謝謝他曾經的愛,讓她無以為報。
「你沒有欺負我,你對我很好,將我當成你最好的朋友,你對我的那種好,是讓我無以為報的好!謝謝你,傲杰!」
「呵呵,既然是這麼好,那怎麼還哭,不用舍不得我,不然寶寶的爸爸會吃醋的……」他語氣極淡,仿佛是從氣息里發出來的。
「嗯,我不哭!」高幸抹了抹眼淚,揚起一抹笑容,清澈的黑眸雖然還是淚光閃閃,卻是透明如水,讓人……
傲杰抿了抿唇,突然俯身,抱住了她,高幸一愣,好熟悉的動作,哪怕是那麼溫柔,可卻還是那種熟悉的霸道……
「你……」
「我知道你們都是好人,謝謝你們曾經在我生病的時候照顧了我,保重!」他禮貌的表達著他的感謝,高幸還以為,他真的想起她了,不由得有些失落。
如果記憶不是美好的,那對他來說,還是忘掉吧!
「我會的,你也保重!」
傲杰放開她,又俯身將高媽媽緊緊摟在懷里,「高媽媽,謝謝你……」
「高爸爸,保重!」
「保重!小杰,有時間來澳洲看我們!」
「一定!」
機場的廣播員提醒著他們,分別的時間已經到了,
傲杰放手轉身離開,只是當登機閘的門關閉時,他的眼眶陡然一熱,緊接著,有滾燙的淚落下來。
傲天看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高家都是好人,很照顧你,只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不要傷心,若是有緣分,定能再相見,沒緣分,便不能強求!」
傲杰點了點頭,握住他的手,這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覺得這身邊的大哥形象都要高大,也是第一次,覺得,有親人在身邊的感覺,真好。
乳白色的飛機緩緩在悉尼的機場升起,滑過跑道,漸漸升到天空中,澳洲的天氣,風和日麗,澳洲的天空,一片湛藍,只希望,送走離開的朋友,只希望他一路平安,一生平安。
「女兒,我們回去吧!他已經走了!」高媽媽拉了拉還站在機場候機廳落地窗前的高幸。
高幸吸了吸鼻子,眼眸里布滿了傷感。
回去的車上,高幸看著不斷向後退去的街景發呆,高媽媽望了高爸爸一樣,不由得嘆息道,「女兒,你這肚子也五個月大了,再過幾個月就要生了,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我……」高幸伸手輕撫著自己的月復部,寶寶們越來越大,很多時候,她都可以感受到一波又一波的胎動,很神奇。
高爸爸臉色不好看,對他來說,他實在難以接受那個比他女兒大十幾歲的男人做女婿,高幸偷偷的看了他一眼,訕訕的說,「還有什麼打算,我就在家里生!」
高爸爸瞪了瞪他,不悅道,「哪有生孩子,孩子爸爸不陪著的!估計他現在都還不知道你懷孕了吧?」
"家里電話線都被你拔了,我手機也給你收去了,他怎麼可能知道!」高幸嘀咕道。
「現在通訊這麼發達,他不知道想辦法?還是什麼軍官!」高爸爸說得怒火中燒,高幸悻悻的便不做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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