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孟齊見過王爺……」
李恆抬頭望了站在門口的人一眼,唇角很快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起身,從書桌後走了出來,指指另一旁的桌子︰「來啦,過來坐啊。」
「屬下不敢。」孟齊站著沒動。
「本王說坐,你就坐吧,不用客氣。」清朗的嗓音帶著一絲不可抗拒。肋
孟齊遲疑了一下,不敢違抗,有些別扭的在他身旁落了座。
「喝茶……」李恆親自倒了茶地遞到他面前。
孟齊忙伸出雙手接下︰「謝王爺……」
「你的臉色不太好。」李恆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難看的臉色,問︰「怎麼,在南疆待了太長時間,回來反倒不適應了嗎?」
一听到「南疆」兩個字,孟齊怔了一下,捧著茶杯的手也瞬時一緊,臉色也隨即白了白,僵硬的扯了扯唇角,不好意思的苦笑一聲說︰「是……」
「這幾年辛苦你了。」
「屬下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而已……」孟齊謙卑道。
「自合歡教在江湖興風作浪起,到現在徹底肅清余孽,你蟄伏南疆八年,功勞不小,本王會奏明皇上,好好給你個封賞的。」細數他的功勞,李恆對他贊賞有加。
「謝王爺……」
「不用客氣,這本來就是你該得的。」李恆說著,向一直侍立在一旁的律陽使了個眼色。鑊
律陽了然的點點頭,轉身走出了書房,不多會兒工夫就回來了,手中還捧著一個長長的匣子。
「這是本王送給你的。」李恆站起身,從律陽手中接過那個常常的匣子,親自遞到孟齊面前。
「這是……」孟齊滿臉詫異的看著那個長匣子,不敢伸手接。
「這是本王特意請托帝都的鑄劍名將石師傅打造的一柄劍。」李恆說著,打開匣子,露出一柄鑄造精細,鋒銳無比的寶劍。
孟齊頓覺受寵若驚,更不敢接下了︰「這麼貴重的東西,屬下不能收。」
「收下吧,如果你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本王。」李恆故作慍怒的一沉臉說著,直接將匣子拋了過去。
孟齊倉皇接住,卻始終覺得手中的東西燙手,還想要退回去︰「無功不受祿,屬下實在沒理由接受王爺這麼重的禮。」
「本王也不是一個會隨便送人禮的人,放心收下吧。」李恆堅決的看著他說︰「三年前本王奉旨去南疆剿滅合歡教,中了埋伏,身受重傷,差點一命嗚呼,幸虧你救了本王一命。所以,你絕度有理由接受這把劍。」
「可是……」孟齊心中忐忑。
「別‘可是’了。」見他依舊拒絕,李恆不快的一皺眉,道︰「如果你再不收,就是看不起本王。」
孟齊見沒辦法推月兌,只好硬著頭皮收下了︰「那屬下只好收下了。」
「這才對嘛。」李恆臉上這才稍稍露出一抹笑容。
孟齊眉頭緊蹙,低頭看著手中的劍匣,卻愈發的心事重重了。
他有好多話想要告訴李恆,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思來想去,他終于鼓足勇氣開口︰「王爺,您的……」可是話才說一半,他就收了聲,無法繼續。
「怎麼啦,有事嗎?」李恆看著他似是心事重重的模樣,奇怪的問。
孟齊若有所思盯著他看了片刻,才僵硬的扯了一下唇角,抱歉的說道︰「王爺,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情了,屬下想先告辭了,剛才突然想起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是嘛,那你怎麼不早說,快去吧。」李恆早就看出他坐立難安,便沒再挽留。
「謝王爺,那屬下先告辭了。」得到允許,孟齊立刻迫不及待站起身,很快向李恆行了個禮,便匆忙離開了。
李恆翹著腿坐在桌邊,悠哉的喝著茶,眯眼目不轉楮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奇怪的低聲說道︰「他看上去怪怪的……」
「沒錯,王爺也看出來了?」律陽低頭看著李恆,點頭表示贊同,一邊仔細回憶著剛才的情景,一邊說道︰「剛才我在半路上遇到他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心事重重,而且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像是見著鬼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挨了王妃的罵?」
「挨了她的罵?」李恆意外的抬頭看著律陽,問︰「怎麼,他被容知善罵了?為什麼?」
「具體我也不清楚,我找到他時,他就那副模樣跟王妃站一塊兒,听王妃的意思,好像是因為孟齊叫了王妃一聲姑娘,王妃就生氣了。」
「就因為這個?」李恆頓覺有些無語。
「好像是的。」律陽不確定的答道。
「那個女人真是越來越離譜,越來越過分了。」李恆頭疼的皺了一下眉,吩咐律陽道︰「再多派兩個侍衛守住惜之園,免得她再到處惹事。」
「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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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齊抱著劍匣,神色匆忙的一路直奔回良王府,橫沖直撞的直撲李譽住的听濤閣,一進門就氣喘吁吁的大叫︰「王爺,王爺……」
「什麼事啊,大呼小叫的?」李譽正在練字,見孟齊魯莽的直沖進來,不快的皺了一下眉,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火燒了嗎?跑這麼急干什麼?」
「王爺,出事了。」孟齊焦急的看著他叫道。
李譽意外的一怔︰「出事了?出什麼事了?」想到他剛才去的是瑞王府,他心頭不由得一緊,立刻追問︰「是瑞王府嗎?瑞王府出什麼事了?」
孟齊緊擰著看著他,直搖頭︰「瑞王府現在還沒事,不過以後怕就難說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譽將手中的筆一扔,神色凝重的快步走到他面前,問︰「瑞王府以後會出什麼事?」
孟齊看著他,緊張的吞了口唾沫︰「我在那里好像看到了鬼。」
李譽愣住了,他還以為能听到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沒想到竟然是這種無稽之談,當即不快的抬手使勁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傻了是不是?這世上哪有什麼鬼?」說著,無聊的搖搖頭,轉身便要離開,隨他一個人去發瘋。
「不是的,王爺,我說的都是真的。」孟齊忙追上去攔住他,神色緊張的匆忙問道︰「王爺可還記得三年前的南疆之行?」
李譽一臉狐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你是說三年前我、皇叔、太子哥哥三人奉旨去南疆剿滅合歡教這事兒?」
「沒錯。」孟齊飛快點著頭,一邊仔細回憶著一邊說道︰「王爺您可能不記得了,那次我們帶人剿滅合歡教意外中伏,帶去的人幾乎全軍覆沒,您、瑞王爺和太子殿下也都受了重傷……」
「這事兒我怎麼不記得?我當然記得。」李譽忍不住打斷他,不解的說︰「幸虧你熟悉當地的地形,一一把我們都救了出去,可那又怎麼樣?這跟瑞王府又有什麼關系?」
「王爺您當時神志不清,當然不知道。」孟齊急切的說著,湊到李譽耳邊嘰里咕嚕說了起來。
听著孟齊的話,李譽的臉色漸漸白了。
直到听孟齊把話說完,他依舊有些不敢相信︰「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是,千真萬確……」孟齊使勁點頭。
「那個女人時隔三年又出現在瑞王府了?」
「是,沒錯。」
「你見鬼了吧?」李譽懷疑的看著他,罵道︰「那可是合歡教的聖毒,過了毒之後怎麼可能還能活?而且還莫名其妙從南疆跟到帝都來進了瑞王府?這太不可思議了。」
「屬下確定那不是鬼。」孟齊很肯定的說。
「你確定沒有看錯人?會不會是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呢?」李譽又問。
孟齊搖頭︰「人可以長得一模一樣,但是眼神不可能也一模一樣,我確定就是她沒錯。」
「那真是見鬼了。」李譽不敢相信的喃喃說著,沉思片刻,抬頭再次看向他,問︰「她現在瑞王府是干什麼的?丫鬟?」
「她不是丫鬟,是那個瑞王妃。」
「原來是瑞王妃啊。」李譽隨口答應了一聲,當即怔住了,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猛的回過神來,眸中很快閃過一抹驚色,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孟齊的衣領,瞪大了眼看著他,冷聲問︰「你剛剛說她是誰?」
「是、是瑞王妃……」孟齊被他眸中乍現的陰冷嚇了一跳。
李譽一臉惶然的盯著他看了許久才緩緩松開手,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頹然坐倒在椅子上,茫然自失的喃喃說道︰「不會的,怎麼會是她?怎麼會是她?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怕是要出大事了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