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手軟的又掏出一錠,知善將兩錠亮晃晃的銀子重重放在桌子上︰「一錠是付你們這桌的酒菜錢的,夠了吧?」
「夠了,夠了……」幾個大漢眼楮 亮,直勾勾的盯著那兩錠銀子,轉不開視線。
「這另外一錠算是賠償給你們讓座的,現在能讓了吧?」肋
「讓讓讓,當然讓。」像是狗見了肉骨頭似的,他們迫不及待的抓過銀子,就站起了身,吩咐呆站在一旁的小二︰「小二哥,幫我們把酒菜挪到樓下去,我們要幾乎喝。」
「好……好 。」小二慌忙回過神來,答應一聲,利索的開始動手撤菜。
坐上心儀的位子,知善松了口氣,面上終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為什麼非得要坐這兒不可?」終于落了座,李恆望著坐在對面的女子,對她古怪的舉止百思不得其解。
「沒什麼,就是特別喜歡這個位子而已。」知善不肯透露太多,淡漠的說著,徑直將手中的錢袋收進了自己的懷中。
李恆意外的看著她的舉動,輕挑了一下眉,抬手敲了敲桌子,提醒︰「那是我的銀子……」
「放心,我又不強佔,總有一天會還你的。」知善不以為然的拋出一個白眼,心安理得的將人家的錢袋佔為己有。
李恆頓覺有些哭笑不得,深深望了她一眼,問︰「你從來都是這樣蠻不講理的嗎?」鑊
「哪有從來,只是偶爾而已,我又不是惡霸。」
「搶過幾次人家的錢袋?」李恆隨口問了一句。
「連你統共就兩次……」知善也隨口回了一句。
「那我還是真是倒霉,你不過搶了兩次,其中一次竟然就是我。」李恆無奈的輕笑一聲說完,停了片刻,又道︰「那人也挺倒霉。」
知善怔了一下,詫異的看著他︰「你說誰?」
「第一次被你搶錢袋的那個,那麼倒霉被你這個惡霸盯上了。」
知善愣愣盯著他看了片刻,唇邊隨即勾起一抹柔和卻有些苦澀的笑容︰「是啊,他是挺倒霉的,丟了錢不說,還賠上了一條性命。」
看著她眼中陡然涌出的傷感,李恆略一失神︰「你說的可是那個江玨?」
知善听著又是一怔,眯眼眼神迷蒙的看著他,冷笑一聲說︰「看樣子,那天晚上我跟莫欣說的話,你一字不漏的都听進去。」
李恆輕笑一聲︰「沒辦法,我剛巧站在下風口,風把你們說的話全都吹進我耳朵了。」
「狡辯。」知善狠瞪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片刻,嘆了一聲,毫不避諱道︰「沒錯,就是江玨。」反正他該知道的也全都知道了,再多知道一點兒也無所謂。
不過,李恆對此卻似乎很有興趣,還想知道的更多,略一沉思,便又問︰「不會也是在這兒吧?」
「沒錯……」知善點頭應了一聲,習慣性的轉頭看向右上方居于大廳中央的那張桌子。
她依舊清楚的記得,四年前,她就坐在這個位置,飽餐一頓後,才發現忘帶了銀子。原本想跟小二好好商量賒一會兒賬的,哪知那小二認定了她是吃霸王餐的,就是不放人。沒辦法,她知道另找門路。
只一眼,她就盯上了坐在位于她右上方居于大廳中央那張桌子的男子。
當時,他玉冠束發,發間簪著一根瓖金的玉簪,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袍,獨自一人安閑的坐在那里,叫了一桌子的菜,悠悠的喝著酒。
他的腰間鼓鼓的,一看就帶了不少的銀子。
「你等一下,我找人借銀子去。」她跟討錢的小二說了一聲,便徑直起身向男人走了過去,經過他身旁時,佯裝沒站穩,一歪身子倒在了他的懷里。
他條件發射的抱住了她,俊逸的臉上滿是意外。
「謝謝公子相救。」她媚笑的看著他,很快一個媚眼拋了過去。
他當即驚住了。
當時她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把他迷住了,後來與他熟識,故技重施,他卻不忍看的別開了眼,無奈的說了一句氣的她差點吐血的話︰「容容,別拋了,好丑。」
她才知道,那時,他不是被迷住了,是被嚇著了。
趁著他愣神的工夫,她已利落的扯下了他的錢袋,旋身站起,毫不避諱的揚著錢袋向小二走了過去︰「借到銀子了,小二,給你飯錢……」
他很快就回過神來,一模腰間,錢袋沒了。
「姑娘,那是我的錢袋……」
「你的錢袋?誰說的?上面有你的名字嗎?你叫它,它會應你嗎?如果不會,還請公子免開尊口……」
他有些無奈,眼里溫和的笑意中很快閃過一抹狡黠︰「……好吧,上面沒有我的名字,我叫它,它也不會應,不過,它可是會自己飛回來……」
「……誒?」她怔了一下,就見他臨空一抓,她手中的錢袋竟就朝他飛了過去。最新最快的無錯更新就在:
她很快回過神,飛身上前,重又將他的錢袋抓在了手里,隨即得意的笑著沖他一挑眉︰「現在它飛不走了,想要就自己來搶吧……」
那天他們打了一架,幾乎把整個酒樓都給砸了,錢袋里的錢還不夠賠的,只得給氣炸了的酒樓老板打雜抵債。
想到那個深夜,他們兩個一身狼狽的面對面對著一個大木盆洗盤子,知善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在想什麼呢,這麼好笑?」李恆見她一會兒若有所思,一會兒擠眉弄眼,一會兒失笑的詭異模樣,忍不住好奇的問。
「沒什麼,想到一些很好玩的事情。」知善斂起臉上的笑,不願對他細說什麼,習慣性的又抬眼看了那張桌子一眼。
兩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正面對面坐在那里,小酌暢談。
看不到記憶中熟悉的身影,她心中不由泛起一抹酸澀。
有些失落的,她收回了視線。他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在她習慣性的想要找他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視野中了。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