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知善坐在屋頂上,對著當空掛著的圓月,一個人獨自喝著悶酒,眼中始終郁郁的。
「好好的,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喝悶酒?」忽然,一個黑影從下面縱身躍了上來,輕巧的在她身側停住,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目不轉楮看著她。肋
知善抬頭看著他,意外的一怔︰「是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李正笑著在她身邊坐下,說︰「原本打算去你房里找你的,可是敲了半天的門都沒見人出來,就出來找找看,無意的一抬眼就看到你一個人坐在這里喝悶酒。」
「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大事,明天我們就要出發重新上路了,就是想看看你準備好了沒有。」李正側頭若有所思看了她片刻,輕皺了一下眉,說︰「你看樣子還沒有準備好。」
知善勾唇輕笑一聲︰「本來就一身輕松,也沒什麼要準備的,怎麼可能還沒有準備好。」
李正很快斂起臉上的笑意,神色忽然變得很凝重,指著她滿是沉郁的眼楮說︰「可是看你的樣子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知善怔了一下,笑道︰「我心情不好跟我有沒有準備好上路貌似是兩碼事兒吧?」
「在我看來是一碼事兒,你再這麼跟皇叔賭氣下去,只怕會嚴重我們的行程的。」李正故作鄭重的說。
知善又是一愣,失笑一聲道︰「誰說我在跟他賭氣了?我心情不好跟他可完全沒有關系。」鑊
李正有些意外︰「那是為了什麼?」
知善臉上的神色一凝,瞬時沉默了下來。
「難道是因為那個買凶刺殺你的人?」李正目不轉楮看著她,隨口猜測,看到知善眸光瞬時一凜,他便知道自己沒有猜錯︰「你確實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對不對?看你的樣子應該是熟人吧?還是個讓你感覺非常意外的熟人是不是?」
知善勾唇笑了,只是笑的有些苦澀︰「我確實已經知道她是誰了沒錯。確實很驚訝,只是不覺的意外,算起來,她那麼恨我,會買凶殺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個時候。有些心痛,曾經那麼好的姐妹,怎麼就弄成這樣了呢?」說話間,她的眼角不由得濕潤了。
是了,對她恨之入骨,會買凶殺她的女人除了莫欣還能有誰呢?
想起小時候,他們兩個一同在師父膝下習武,經常同睡痛起同吃,好的就跟一個人一樣。她住在相府不方便出門去,她甚至還會帶著好吃的東西偷偷溜進去看她。
知善感覺有些心酸。
那麼好的姐妹卻因為一個男人而反目成仇,這是師父生前一直痛心疾首的事情。
師父也曾試圖要他們兩師姐妹重修舊好,雖然收效不大,不過也一直都維持著表面上的和順恭敬。
沒想到今天竟然會鬧到這般田地,師父要是泉下有知,只怕是死也不會瞑目了。
「想哭就哭吧,反正這里也沒人看到。」李正在一旁看著她沉郁的模樣,便安慰說著,伸手一把搶過她手中酒壺,仰頭喝了一口,轉頭看看她,溫和的笑著繼續道︰「想喝酒就喝,我可以陪你一起醉。」
知善詫異的轉頭盯著他看了片刻,眼底很快閃過一抹晶瑩,啞聲說道︰「能不能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李正意外的怔了一下,很快欣然笑著往她身旁挪了挪,拍拍自己的肩,說︰「隨你靠吧。」
歪頭輕輕靠上他的肩,閉上眼,聞著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熟悉的味道,知善漸漸定下心來,仿佛感覺江玨又回到了她的身邊似的。
李恆站在客棧後院的大樹陰影下,目不轉楮望著屋頂上那對親密依偎著的男女,臉色陰沉的可怕。
他原本早就睡下了,可是躺在床上,一閉上眼楮,他就不由自主想起這兩天那位容容姑娘總是暗沉不快的眼,心中就煩躁的慌。都兩天了,就算他那天說話的口氣是強硬了一些,就算或許正如阿正所說,她有什麼苦衷也不一定,她也沒有必要一直生氣吧?難不成真非要他拉下臉來跟她道歉,她才能解氣。
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他便起身出了房間,原本打算立刻去找她道個歉的,可是夜已深了,生怕打擾她休息,他在她房間門外徘徊了半刻,終還是沒有敢敲門。
回到房中又依舊睡不著覺,見今晚的月色不錯,他便縱身躍出了窗戶,打算在院中散散步再回去休息,可是沒想到卻看到了這樣刺眼的一幕,在他原本稍稍平靜的心中瞬時又掀起了波瀾。
直到夜半,知善和李正才一同從屋頂上下來。
「很晚了,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李正將知善送到她房間門口,柔聲囑咐了一句。
知善笑著沖他輕點了一下頭︰「我知道,今晚謝謝你了。」
李正不以為然的笑著說︰「舉手之勞而已,不用客氣,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找我就是了,我一定義不容辭。」
「好,我進去了。」知善淡然笑著應了一聲,推門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最新最快的無錯更新就在:
李正站在門外若有所思盯著她緊閉的房門看了片刻,原本微微翹起的唇角又往上揚了揚,意味深長的笑著,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知善輕靠在門上,听著門外漸遠的腳步聲,低頭聞了聞剛才沾到自己身上的那股淡淡的熟悉香味,便又緊皺起了眉,口中輕輕嘟噥了一聲︰「竟然連味道都是一樣的……」
她踟躕了片刻,終于忍不住又從窗戶跳進了院中,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躲藏起來,繼續監視著李正住的那個屋子。
忽然,她感覺不知什麼地方有雙眼楮直勾勾的盯上了她。
這院中還有其他人。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很快警惕的環視了一下,竟發現院子一角的一棵大樹下,好像隱隱站著一個人。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