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鎖了劍眉,眯起黑眸,往同一個方向看過去。
教堂門口,遠遠的離開人群,挺立著一個戴寬大墨鏡的男人。雖然單薄、憔悴,但是以一個男人的眼光,他亦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儒雅和俊逸超出常人。即使用墨鏡遮住了幾乎半張面孔,那遺世獨立的味道也足以讓人著迷。
墨子風觸到男人的一剎那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更何況男人身邊幾乎半扶住他的雅致女子一看就知道家世非凡。墨子風的腦海開始迅速鏈接一些畫面。
那個男人劇烈地咳起來,身邊的女子慌忙替他擦拭。
墨子風覺到臂彎中小女人的異樣,她竟有掙月兌他的前傾。他的大手下意識地用了力,捏緊她。腰肢的驟然疼痛讓若西清醒過來,收回視線,她接觸到身邊男人已然冷峻幽深的目光。他扣住她的手臂也僵硬起來。
若西的大腦嗡地響起,迅速收拾起自己的失態,挽緊了他。
一切的發生,似乎只是一秒,抑或電光石火間的事。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大家簇擁著他們,鮮花和彩帶漫天飛揚……
他擁著她坐進車子,緩緩向婚宴飯店而去。
一上車他就沉默,英俊的臉上再無表情。兩人並排,他甚至沒有再看向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車內暖氣的原因,她的身體微微恢復了一些溫度。她努力壓抑自己震驚的情緒,頭腦中一千一萬個問號都被她硬生生壓下。她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握緊了拳,心髒是異常的跳動。她不知不覺又咬上了唇。
「我說過,不準再咬嘴唇。」他毫無感情的聲音冷冷地響起。聲音的清冷讓本來臉上堆笑的司機一驚,迅速收起不合時宜的笑容。
隔音板就在此時緩緩升起。
她愕然。明明他並未看向她,卻對她的這樣一個小動作都了若指掌。她不語,放開紅潤的唇。連一聲嘆息也壓抑著不敢發出。
她剛剛從車內獲得的一絲溫暖也瞬間消散,一種壓迫的沉重對她當頭罩下。他冰冷的語氣讓她心生寒意,剛剛舉行完婚禮的她卻像突然掉進一個冰窖。
她隱隱覺得,似乎就是那一剎那,什麼東西就不對了。
一種徹心的委屈席卷而來,她努力控制著自己,張大眸子看向車窗外。可是眼前的霧氣漸漸聚集、濃重……
「嫁給我就這麼讓你委屈嗎?」他不知什麼時候靠近了她,伏在她耳際低語。
她倏然回頭,卻對上他深不可測的黑眸。
他盯住她,似乎存心想看著她眸中的霧氣如何氤氳。這個小女人,她就這麼委屈?是這麼快就後悔了嫁他還是……
她壓抑住自己的氣息,聲音卻是微顫的︰「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的氣息逼近了她︰「我沒有別的意思,純屬好奇。」他再加一句︰「我說過的話都會算數,我不會強迫你改變,我們會和平共處。但是,」他的聲音是那麼生硬而沒有感情︰「我希望人前,你顧忌一點你墨太的身份!」
若西的身體隨著他的話起了一陣顫栗。她握緊了座位。
說完,他遠離開她,坐到車子的另一端。
她眸中的霧氣就在那一刻積聚成珠,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