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西盯著電腦做教案。幾乎兩個小時過去了,她的文檔還停留在同一頁的同一行。
她知道時間很晚了,卻連確認的願望都沒有。
下午,他早早安排了司機接她回家。
在路上,他的電話打過來,說晚上會應酬的晚些。肋
若西瞪著頁面上不多的幾行字,她的眼楮早已酸脹異常。
室內那麼安靜,靜的她清清楚楚听到自己的心跳︰雜亂的、失常的。
筆記本似乎開的時間太久了,排氣扇的聲音也顯出來。
那該是多麼微不足道的聲音,放任在整個空曠的大屋子里。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即使這麼細小的音量也讓她不安。
她扶住額角,整個腦袋都繃得緊緊的,像是套了一個金項圈。思想呢,該就是那萬拭不爽的咒語吧?那是她的思想,可是現在怎麼連她自己也無法叫停?
她從座椅上起身,去倒了一杯水。滿滿一杯冰冰的水,她一口氣喝下去。
胃部皺縮了下,她固執地不去管。
走到窗前,她往門口的方向看過去。園子里的燈只有車道兩旁還亮著,那夾道的燈火,是漆黑夜色里的唯一光亮。
她靠在那兒站了一會,突然想去做點什麼。
﹏﹏﹏﹏﹏﹏﹏﹏﹏﹏﹏﹏﹏﹏﹏﹏﹏﹏﹏﹏﹏﹏﹏﹏﹏﹏﹏﹏﹏﹏﹏﹏﹏﹏﹏﹏﹏﹏﹏
墨子風把車開進門,上了通往車庫的方向。鑊
晚上,他並沒有去參加什麼晚會。
下午接到沐恩的電話,說早班飛機到的北京,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喝一杯。
沐恩是他英國留學時最好的朋友,加上,三人曾是設計學院出了名的「校草」︰人帥、天分高、對服裝簡直就是無師自通。
三人曾在就讀設計學院一年前後分別拿到了不同級別的服裝設計大獎。
沐恩這次專為籌備北京的服裝發布會而來,墨子風知道他現在在時尚圈的分量。這很大程度上歸結于沐恩比較少的「挑剔」,處事的圓滑。
他告訴了沐恩和老地方見。
去俱樂部前他給若西打了電話,告訴她今晚應酬會晚些。她沒有多問,例行說了幾句就掛掉。
墨子風扶著方向盤,他開的很慢。真的喝多了,頭腦是昏沉的。本來不打算回家睡覺,可是他認床的老毛病又犯了。
無奈,只好凌晨兩點鐘開車回家。
他看著大屋,客廳還留有壁燈,該是她為他留下的。目光漸漸上移,他直覺地尋找那個熟悉又陌生的房間。他眯了眯眸,再張開︰沒有看錯,她居然還亮著燈!是在凌晨三點?!
她一向是習慣早睡的。剛結婚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她的這個習慣。那時,他經常故意喝醉酒回來找她麻煩,就是存心不想讓她安穩。那會兒他經常是幾點回家?應該不會超過點,可是她常常就睡了。
他還記得婚後第一次他因應酬晚回家。把車子放進車庫,他站在園子里打量著大屋的房間。當然,那時她的房間已經是黑洞洞的。
他沒來由覺得一陣空虛、孤單。
他站在那兒看了半天,然後就大踏步進了屋子。一路上樓,他直接到她房門前。
他已經忘了當時是真的醉了,還是就是想跟她置氣,他大力地敲著她的門。
她的睡眠倒是淺的。因為她很快就開了房門。
她甚至沒有來得及穿睡袍,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不知道是因為緊張受驚還是別的什麼,她的臉龐是微微泛白的。
他眨了眨眼楮,沖她笑了笑︰「墨太,抱歉打擾你。我要喝水。」
她看了他一眼,走開身去給他倒水。
他跟在她身後進了房間,看到軟綿綿的沙發就一下靠了進去。
她很快把水遞到他面前,他接過來,唇邊剛接觸杯子就撤回去。「太燙。」
她收回杯子,調了溫度。
「還是太燙。」
「……」
「再低。」
「……」
「還是高。」
……
折騰到大概第六遍的時候,她似乎終于有了正常人該有的「脾氣」。
「到底要幾度?」她星樣的眸子隱有不耐,可是在他看來卻可愛的要命。這才是個女人,這才是個正常的會生氣的女人,這才是一個太太的樣子……
他靠進沙發深處,伸直了長腿長腳,望著她︰幾度?難道她要用溫度計測量?
「喝到嘴里最舒服的溫度,我也不知道是幾度。」
然後,他看到她握住杯子站在那兒。他分析不清她的表情,可是他懷疑她會不會突然將杯子里的水啪地潑到他臉上。
最後他看到她轉身出了房門。
他以為她生氣了,或許找別的房間睡覺去了,便坐在原處沒動。
他眯著眸,酒意和倦意襲擊著他,很快,他就昏昏欲睡了。
她回來的時候腳步一定很輕,因為他根本沒有听到。他在半睡半醒間,只覺得她坐到了他身側,低低地喚他︰「子風,喝點蜂蜜水再睡。」
他張開困倦的眸子,看到面前擺著的一只小托盤。
這次,他配合地喝了她調制的蜂蜜水。
那種溫和潤滑的感覺入喉時,他才覺出那竟是他最習慣的溫度。
「好了,洗澡到床上睡。」她收拾起托盤。
那晚,他自然而然地「賴」在了她的房間睡覺。
只不過有幾次翻身醒來,他發現她遠遠躲在大床一側,他當時還擔心她會不會隨時掉下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