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西突然覺得悶,之後退出了包間。
香宮在飯店二層,可以俯瞰整個中式花園。
她在玻璃窗前站了一小會兒,看著夜色中被燈火點亮的靈動古韻。
若西不怎麼懂建築,只是憑直覺,香宮卻是她欣賞的設計。她後來知道那是JohnChan的作品。肋
據說,日間的香宮陽光明媚;夜間,燈光則以溫暖的紅、棕、橙等為主色調,為的是營造溫馨的就餐氛圍。
可此時這溫暖的色調卻莫名讓她躁起來。
她微涼的指尖觸著壁上精致的寶石和貝類裝飾,胸口卻翻騰著一種奇異的熱熱的情緒。
她不知道自己是解月兌還是失望,他沒有來。
或者說到現在為止是的。
若西閉了閉疲乏的眸。
從步入香宮到現在,短暫的幾個小時,她卻感覺已耗盡了自己。
因為是學院內部活動,他們的餐會只要了紫竹廳。
餐廳入口處設了簡單接待和簽到處。若西幫著兩位年輕老師負責接待。
受邀同學幾乎全部到齊。一些老校友見面就感嘆,距離上次人數最全的聚會轉眼又過了八年。
若西記得,2002年是母校的百年壽誕。當時的自己還是一名青澀的學生。
大家都是準時到達。
當然免不了見到一些曾熟識的師兄師姐和學弟學妹,若西臉上一直掛著無可挑剔親和的微笑。鑊
雅琳是早到場的,不時會到廳門口跟她搭訕幾句。
若西知道那是為了什麼。她也知道,自己臉上那虛弱的隨時可以撕扯下來的微笑面具,只有雅琳看的見。
簽到名單已經密密地排下名字,他,還沒有到。
曾有一刻,她竟然希望他缺席,或是很晚很晚才到。最好倉促到她來不及看清楚。可是,她又那麼強烈地期盼看到他,哪怕只是一瞥。
不是在書報上,不是在網頁上,是真實的他。帶著她曾熟悉的一切,站到她面前。
她站在那兒等待,心髒提著,大腦根本是空白的。
七年,這兩個字是她大腦空白幕布上的唯一字幕。
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他真的缺席。
她的座位卡在老師右側,老師的左側則一直是空位。
她沒有去看,卻知道那是他的位子。多年來,他一直是老師的驕傲,更像是老師的孩子。老師對自己的偏愛,很大程度上也是愛屋及烏。
可是,他真的缺席。
老師卻沒有明顯的失望,或者他是提前拜訪了老師,早就說清楚的。
席間大家無比融洽,談笑甚歡。
一個難得的精英聚會。
……
若西轉身,同時進入耳際的,是兩個漸近的聲音。
她停住,又往窗前退了退,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此時的舉動。
「怎麼到的這麼晚?」
「別提了,臨時壓下一個采訪任務……」
「哪個大腕?」(帶著玩笑的語氣)
「林如是,為了宣傳新戲,上面硬壓下來……」
「說來也奇怪,她這兩年上位速度真是快……」
「你不知道?墨氏的後台!」
「早就傳的沸沸揚揚,原來是真的?!」
「噓,剛剛看到那誰出來了吧……」
……
若西直接沖進了衛生間。
一陣強烈的干嘔突然卷上來,她對著馬桶不受控制地吐下去。
不知道吐了多久,仿佛心肝脾肺都吐出來了才罷休。
她靠到裝飾細密的牆壁上,頭腦昏沉發熱,手腳卻冰冷的厲害,不停顫著。
額前的絨發大概是汗濕了,頸上也是虛月兌的汗意。
勉強把自己挪向洗手池。
她把水溫調到冰冰的溫度,掬滿雙手,再重重撲到臉上。
冰冷的水珠刺的她肌膚**辣的疼。
似乎疼的,又不僅僅是肌膚。
她望了望鏡中已顯狼狽的自己,走出衛生間。她直接讓服務員取來了自己的外套和手包。
給雅琳發了信息,跟老師道了歉,她下了電梯。
出了旋轉門,外面撲面而來竟飄起了久違的雪花。
大朵大朵,像一只只白色的精靈。
空氣和夜色都溫和,白色的雪花在空中自在旋轉,款款落下。
她不急著去取車子,在露天的空氣中站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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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俊楠坐在車子里,看著不遠處的若西孤單滯留在雪夜里。
他到了,只讓司機把車子停在了車場。他,亦沒有下車。
坐在車子里,他已經看了好一會兒二樓的香宮。
燈火璀璨著夸張的繁華,知道她就在里面,只是他看不見。
在她出門的前一分鐘,他已吩咐下司機開走。
然後,他看到了她。最新最快的無錯更新就在:
奇怪她離場的這麼早,他又讓司機停下。
輕輕搖下一些車窗,他看的更清楚了。
隔著距離,她的蒼白和踉蹌他也盡收眼底。
她似乎病了。
裹著一襲墨綠大衣,她明明跟以前不一樣了。現在的她,時常璀璨的讓他目眩。那些華貴的、奢侈的包裹,曾讓他覺得她已走出好遠。
可是現在,看到她茫然佇立在雪夜里。孤單、無助、脆弱、迷茫……只像一個失家的孩子,他的心髒,竟突然找到了久違的節拍。
那些曾擁有她的日子,他的心率熟悉起來。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