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西等在休息室。
和仁的建築設計自然通透,沈醫生為了秉承「療心重于療身」的獨到理念,不惜在醫院空間利用上做了最大讓步。
在和仁,最多的不是房子(病房),而是大片的草地和各式綠化帶。
沈醫生笑稱,那些四季生的綠意盎然的植物,是和仁最好的自然醫師。肋
就像現在,若西立于休息室的落地窗前,窗外大片明淨的天空和斑斑午後的陽光隨意傾灑下來,仿佛口中的氣息都因此純淨起來。
這兒,真的只是像一處休閑療養地而已。
早晨,她還磨蹭猶豫的時候,女乃女乃來了電話。
她一邊接著電話,仔細問著女乃女乃的狀況,一邊不無惱意地看著他。
他未必什麼事都要搬出女乃女乃來壓她。
女乃女乃的氣息從容,聲音是難得的清朗。
「西兒,別整天老掛著我,女乃女乃好著呢。你們忙你們的去。」女乃女乃笑呵呵︰「說真的,女乃女乃早著急了,還有你婆婆,這一大家子的著急怕也趕不上她。還有……子風,他不說,女乃女乃替他說。西兒,他對你,是盡心的。傻孩子,你要仔細地看,仔細地品,子風,錯不了……」
和女乃女乃說話的間隙,他已經幫她拿過了外套。
他舉著衣服,她的注意力在女乃女乃這邊,望著他半晌沒反應。
他走近,給她把衣服披到身上她才意識到。鑊
她配合他穿上外套,看他一粒粒扣上黑色閃著鑽石光的紐扣。
他個子高,低身給她扣衣扣的時候,濃密的黑發紋絲不亂,在她眼前晃。
她的耳根都有些紅,仿佛回到了小時候。
長大後,也這麼做過的,還有一個人……
若西一時走了神。
「時間差不多了。」他伏在她耳邊低聲說。
她的睫毛有了慌亂的一閃。
……
「墨太,再給您續杯茶?」陽光干淨的護士小姐,每隔一刻鐘左右都要來招呼她一次。
奇怪的是,這樣的頻率,卻並不讓人覺得擾煩。
「不用,韓護士,謝謝。」若西笑了笑。
見若西準確地喊出自己,韓護士職業的笑容愈加多了幾分開心︰「您真細心,許多人都不看我們的胸牌,都是‘護士小姐、護士小姐’的叫。」
若西笑了下。
「墨太,您再休息會兒。最後的一項檢查結果也匯總過去了,會診應該很快結束了。」韓護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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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診結束。
沈醫生手中拿著結果,實際上,整個會診過程,墨子風一直在場。
沈醫生知道他事實上已經了解了大概。
「先生,太太目前的情況最主要是menopathy(月經病)和immuneinfertility(免疫性不孕)。
前者我建議柴大夫主張的治療方案。我們先嘗試半年時間,這期間,如果成功了是最圓滿的。後者,太太的檢查結果相比幾年前有了一些改進,但是並不明顯。而且,在immuneinfertility的範疇里面,太太所表現出的是一種精神因素更為關鍵的類型。這一類,目前科學的手段所能起到的作用還有限……」
墨子風手中也拿著一份剛剛會診出的資料。
自從那天母親打來電話,他就約見了沈醫生。
immuneinfertility這個名詞,他是第一次听說。
這兩天,他除了跟沈醫生探討這方面的病例,最多的時間就是花在網絡和書籍上查閱相關資料。
immuneinfertility,也就是說除去免疫因素,她都是正常的。
而且,免疫不孕是相對概念,不育狀態能否持續取決于免疫力與生育力間的相互作用。若免疫力強于生育力,則不孕發生,若後者強于前者則妊娠發生。
然而誰也說不準,這種相互作用什麼時間會向著有利妊娠的方向發展。
或許,母親擔心的,正是這要命的一點。
「……如果半年後menopathy得到了很好的調節,immuneinfertility也是向著預想的方向發展,那麼我相信太太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墨子風握著手中的簽字筆,勾勾畫畫,他手中的資料上已做了密密麻麻的注解。
沈醫生的話,有多少安慰的因素,他當然清楚。
而且,會診結果上的最後一項沈醫生故意忽略不計︰經檢查無上述各項原因,也可多年不育,即原因不明不孕癥。
什麼自認為無能為力的事情都可以歸結為原因不明。墨子風最終在資料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圈,很圓滿的一個︰管它是menopathy還是immuneinfertility,他在意的,是她的健康。
既然知道了結果,他反而沒有之前的緊張。
或許他更知道,問題的癥結在哪兒……
……
墨子風直接將文件夾放進了儲物箱。
若西前傾了身子想去拿來看。
他卻一下靠過來,拉下她的安全帶並快速扣住了她。
她張大了眼楮,睫毛揚的高高的,望著他。
「有什麼好看的,就當是全面體檢吧。」他活動了下肩膀,是不是這幾天伏案久了?全身都酸痛的厲害︰「腰酸背痛!有時間我也來做一個。就是……有點繁瑣。」
他啟動了車子。窗外白花花的陽光晃的他眼暈,冬天里這樣的好陽光,少見。
莫名,他就覺得餓了,很餓。
「去吃點什麼?」他征詢她。
若西不出聲。
他倏然停了車。
她還是沒有反應。
他靠過來,抬手就握住了她精巧的下巴。不知道為什麼,他越來越喜歡她可愛的小下巴。每回看到了,總想握在手里,似乎唯有那樣,才會安心。最新最快的無錯更新盡在:
她終于被動地回身,睫毛抬了抬,有些生氣︰「你……」
「不如我先來點餐前點心吧……」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覆上她的唇,最後的幾個字模糊在兩人的唇齒間,有點甕聲甕氣。
他吸吮著她,是美味的點心,草莓還是藍莓?
反正是他愛死的味道。他貪婪地深入進去……
若西張大眼楮望著他放大在自己面前的臉龐,又急又氣。他就是這樣,永遠這樣。
推離,拒絕,他像座山樣巋然不動……
那霸道的劍眉,那濃密的長睫毛,那強硬的追的她無處可逃卻又靈巧的舌……
慢慢的,她不由自主被他的神情吸引過去︰他臉上的神色是……
若西手下推他的動作在那一刻鬼使神差地弱下來。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