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西沒有動身,手中的匙微取了粥,送到梅老夫人唇邊。
老人抿了一口,她略停一停。
她感覺他站到她身側,衣上還隱約帶著室外的絲絲寒氣。她抬眸看了眼他,臉色還好。
「女乃女乃。」墨子風接過若西手中的紙巾,俯身給梅老夫人拭了唇角。肋
梅老夫人看著他︰「子風,剛回來就這麼忙?事情處理的怎麼樣?」
「沒有什麼大事,就是雜亂。」墨子風避重就輕。
「你們不用都躲著我,我知道你手頭的事情棘手。小周,你來,讓他們趕快去休息。」梅老夫人喚了周阿姨。
「還是我來吧,女乃女乃……」若西不肯放下粥碗。
梅老夫人吃的喝的,每一口,她看著才安心。
周阿姨走上前來︰「若西,快去休息吧。再說,子風也累了一天了。」
「西兒,听話!子風,快拉你媳婦兒走,看兩個人都熬成了兔子眼!」
奇怪的是墨子風也並不出聲。
若西不好再堅持,她把粥碗交給了周阿姨。
兩人從正房出來。
墨子風隨手給若西披上了自己的外套,又在她襟前緊了緊。
院內的光線有些暗淡,角落里倒有些積雪反射著點點晶瑩的光。
若西走著,往房間看,燈光很暖。
子風在她前面開了門,之後人就進了臥室。鑊
若西關了房門,將身上的外套取下,想著掛起來。
她吸了口氣,鼻端卻隱隱嗅到一股香,是種新鮮的草木本真的香氣。
她以為是自己的幻覺,這樣的香氣,距離她很遠了。
他不喜歡花,墨園也就從沒有插花的習慣。
她停留在廳內片刻。
抱著衣服,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倒是有一年,大概也是這個時候。當時,她正在準備Vanderbilt的考試。
每天都是厚厚的書籍和資料,常常看著看著,實在太累了,她會伏案休息一會兒。
那天她睡的時間很長,中間似乎有手機鈴聲,也只模模糊糊的,沒有太深的印象。
到了晚餐時間,奇怪的是林管家沒有照例給她送進房間。
太久了,餐桌上從來都只是她一個人。
慢慢的,她也懶得下樓。最終她養成了在房間用餐的習慣。
有時半夜,看書看累了,她會特意到樓下餐廳去給自己弄點吃的喝的。
一個人坐在長長餐桌的一端,她細嚼慢咽著,听著周圍靜寂的似乎馬上要沉掉的世界。
今天林管家有些反常。
她想打電話,後來還是下樓。
在客廳里林管家就迎上來︰「太太,先生回來了。要馬上開飯嗎?」
原來是他回來了,怪不得……
她點點頭。
林管家到了樓上請他下來。
她本來想直接進餐廳。空氣中一抹模糊飄動的香帶她走到了幾旁。
一大束艷麗的花色聚在一只大大的花瓶里。
她奇怪林管家會從哪里找到的這只花瓶。
她走上前去,看著,花開的正好。
只是那樣濃烈的顏色,未免有些觸目驚心。
墨園的規矩她知道。這樣的花放在這兒,想必他是有用途的。
只是時間不對,花好像也不對。
她的內心起了一陣尖利的刺,很快轉了身。
他正從樓梯上下來,隔著距離,望著她。
她對著餐廳走過去,目不斜視。
一餐飯吃的比她一個人的時候還要安靜。有好幾次,她都有些恍惚,以為對面沒有人。目光偶爾從盤子上上移一點點,發現原來他還在。
還在,還在……她突然加快了速度,吃的也很多,甚至喝下了兩碗湯。
張阿姨的晚餐準備的豐盛,想必之前他是有交代的。似乎餐桌上也擺了花和酒,還有盒裝的什麼。她沒有看清楚。
用完餐她就起身。
「非要是那兒嗎?」她還沒有轉身,他沉的有些冷硬的聲音響起來。
她用了幾秒鐘的時間想到了他的所指。
「哦,那兒的專業排名好些。」
他的身子筆直,抬頭︰「我不同意。」
她望著他冷掉的臉,那墨沉的眸,突然生氣。
難得回來,難得回來,一回來從來都是找她麻煩。他似乎存了心讓她不好過。當初,他怎麼答應她的,他說墨園會是一個適合她的所在。
現在呢?長久以來,這個適合她的所在像一只無形的牢籠,她要窒息。她想要一點新鮮的空氣和光亮,她不能再這樣。
她不言語,轉了身。
身後,他發狠地摔掉了什麼。叮叮當當,那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沒有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不同意,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她卻沒有停下準備的工作,等她終于拿到了,考到了,又是一場爭吵。
……
若西起了身走向臥室。
滿室的花香包圍而來,在融和的空氣里,給人一種迷醉。
她看過去,梳妝台上,一大束鮮艷的顏色聚集在那兒,仿似對她綻著笑臉。
他正在洗澡。
若西掛好衣服,走到梳妝台前坐下。
伸指觸了觸那花束,嬌艷的讓她心蕩。
花束的旁邊,一盒包裝精致的NOKA。
她小心翼翼拆了那心形的結,開了盒蓋。
又一股奇異的純淨的香繞到她鼻翼,若西不由抿了抿唇。
取了薄薄的一塊,剝開,她的唇邊,很快有了那股香氣的觸感。
她不由張了口,舌尖輕觸。BAMBARRA,淡淡椰子的馨香柔和地挑起她的味蕾。
她不由閉了眸,忍不住將舌尖再往前探了探。
一陣熟悉的柔軟襲來,她慌忙張開眼楮。